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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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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萧徴轻笑一声,整了整刚刚过招时撩乱的衣裳,一步步朝许晗逼近,原本懒散的气息尽数收敛干净,只剩下刀锋般的冰冷。

他那漆黑的眼深邃的看不见底,此刻紧紧地锁着许晗,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在找的那个小姑娘是叫霍云岚,小名宓儿,是也不是!”

许晗被他逼的步步后退,很快就被他逼到墙根,她在听到宓儿的名字时,身子一僵,瞳孔骤然收缩,虽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被萧徴给察觉到了。

他那俊美的脸带着几分冷酷,突然笑了,伸手想要掐住许晗的下巴。

经过金吾卫的那一次狼狈,许晗面对萧徴时总是落留一个心眼。

她没给萧徴这个机会,而是利落的一把挥开萧徴的手,扬着下巴,目光迎上他的:“与你何干?”

萧徴被她打了手,也不在意,再次追问:“你和霍家是什么关系?”

“与你何干?”许晗再次将这句话丢了过去。

萧徴眼神暗了暗,道:“霍家有我的挚友,自然与我相干。”

许晗忽然笑了,挚友?从前的她和萧徴真算不上挚友,那时她仗着比萧徴月份大,逼着他叫‘姐姐’,武艺上也是不留情的打压他。

霍家出事时身边人的嘴脸,让她觉得萧徴说出‘挚友’两个字很可笑。

她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萧徴:“世子与我不同,在京城没离开过,难道不知道霍家一门已经死绝了?”

“当时霍家男丁战死沙场,女眷悉数自尽而亡,您恐怕要去霍家的坟地里找人了,只是不知道如今那坟地里的草是否长的比人还高。”

萧徴听得笑了起来,眼眸,笑容冰冷彻骨,冷声道:“谁说霍家的人死绝了?”

他靠近许晗,淡声道:“霍晗和霍云岚就没死!否则,你刚刚又在找谁?”

许晗不想和他靠的太近,慢慢的后退数步,然后停了下来,萧徴并没有跟上,两人隔着一臂长的距离对视。

她听到自己冰冷而残酷的声音:“你错了。”

她一字一句的道:“霍云岚是没死!可是霍晗死了!”

萧徴面上表情有一丝波动,但并不明显,“你说什么?”

他不相信霍晗死了!他根本不相信!虽然他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人,可许晗为什么知道?她凭什么知道?

就因为他们名字相同?

许晗没管萧徴,而是吸了口气,缓缓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找霍云岚吗?那是因为我是受人所托!”

“那个人就是霍晗!”

“不可能!”萧徴冷声打断她,“霍晗不过是失踪了,她没有死!”

许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的说她只是失踪了,可分明三年前冬天,一碗风寒药让她入了黄泉,再睁眼,就成了许晗。

彼时,她正从蜀地回京城的路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徴,重复了一遍,“她死了!”

萧徴沉默着,站在那里,周身带着一丝伤感的气息,肩微微的垮着,这让许晗看不太懂了。

天色已经不早,许勉还不知道在哪里,她抬脚想要离开,就听得萧徴声音干涩的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许晗想了想,还是如实道:“三年前我回京的路上。”

萧徴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颤抖:“那她现在在那里?”

许晗淡淡地道:“我如何知道?当时碰到她已经奄奄一息,我想要将她落葬,可她不愿意,说她家儿郎战死沙场,尸骨也不知在哪里,她也不应该被埋葬……”

“我当时想着,那也不错,最起码尘归尘,土归土……”

萧徴闻言,猛然抬头,窜上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子,脸色煞白,额上青筋暴起,咬牙道:“你怎可以不管?你……”

说道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喉咙‘咯’了一声,颓然的放开手。

许晗扯了扯嘴角,试探地问道:“你的挚友是霍晗?”

萧徴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嗓音低沉,蕴含杀意:“她没有死!”

“我要找的人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你碰到的不是她!”

说完,他没有再理会许晗,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转身走了。

许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逼仄的巷子里,只是一笑,低低的说了句:“我说她死了,她就是死了!”

然后头也不回,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在她看不到的另一边,萧徴缩在袖摆里的手渐渐松开,他的脸色苍白的都不像活人了。

她死了?

他后退几步,身子抵在墙上,几乎无法站立,他弯下腰去,越想越无法承受,嘴里涌上阵阵腥甜。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不,不会的,她分明还活着!

一定是许晗骗了他!他不能乱了分寸。

“世子,刚刚那一家子处理好了。”他的侍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扶住他。

萧徴挣脱开他的手,慢慢站直,道:“白灼,上次让你查那块腰带的布料,我记得镇北王府也在赏赐的名单里,是不是?”

白灼,“是。”

萧徴没再说话,单手负在身后,缓缓朝前走,脊背笔直,每一步落下都极为有力,仿佛在给予某种力量。

……

许晗出了巷子,大街上喧闹繁华,和小巷里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站在街口,她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知道,她应该去找许勉,回到镇北王府,做世子,查真相。

可她有些不甘心。

她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眼前变得一片模糊,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眼泪不停的流下来,说不出是为什么。

等到哭够了,她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冷静地朝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地方走去。

她还在哽咽,但她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哭了。

再也不会了。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世子……”一声带着哽咽的惊喜呼喊让许晗回过头去,一看,就看到许勉大汗淋漓地朝她跑过来。

“世子,可算是找到你了,你跑哪里去了啊?小的找了你好半天,再找不到你,小的都要去跳护城河了。”

许晗勉强朝许勉一笑,轻声道:“对不住。”

许勉从小就伴着许晗,她从来不是苛刻的主子,见她朝自己道歉,顿时连忙摆手,又见她脸色不太好,眼睛也有些浮肿,不知发生什么事,于是陪着小心道:

“世子,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今日不是有喜事吗?说不定府里的人都在等着你……”

许晗见他小意的样子,故意为难道:“这里夜里有集市,我还想看看集市上有什么新鲜玩意呢。”

许勉面色发苦,却还是强笑道:“那……那要不再玩一会……”

他小心的落后许晗半步,陪着小心的看着她。

许晗有些好笑,应嬷嬷夫妇都是极为精干的人,偏偏许勉没遗传到两人的优点。

她摇摇头,“算了,回去吧。”

许勉瞪大眼睛看着许晗,“世……世子……真的要回去吗?”

许晗点头,“不过先转去鲤鱼胡同买一些酥油泡螺,我娘也爱吃。”

其实,是她爱吃,从前,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去鲤鱼胡同买两包酥油泡螺,捻一个在嘴里,入口即化,让她心情顿时好起来。

只要回家,往哪条路回去都无妨了,许晗嘿嘿一笑,带头往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在等许勉取车的时候,许晗站在那里,呆呆的抚摸着脖颈上那块蝙蝠玉佩。

霍家被封后,她和宓儿住在一处胡同的小院里,她时常要出门去,不能经常陪宓儿。

她得了风寒那段时间,大约是陪宓儿最长的时光,可惜,后来没办法陪伴了。

那碗风寒药,没有让她立即死去,还拖了一段时间,宓儿就守在她身边。

原本很娇气的小姑娘,一声也不吭,只是固执地看着她,帮她擦着唇边不断涌出的鲜血。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去摸她的脸时,摸到了滚烫的泪水。

她想说,别哭,以后要好好的。

可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宓儿以为她的血擦干净了,她就会好起来,和从前一样陪伴她,可那不管用,血流干了,她也不在了。

前头许勉已经领着车夫将马车赶过来了,她最后摩挲了下玉佩,将它贴身放好,回头望向幽深的胡同巷子。

她想,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宓儿的。

……

因着要去买酥油泡螺,马车转了两条街才又停下,许勉是知道许晗都去哪家买的,说要帮她去买,被她给拒绝了。

她下了马车,拐到胡同里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了下来。

“大娘,来两份。”

她刚在摊位前站定,边上有一道声音响起,许晗身子僵了僵,本能的想要转身,但想到如今她已经不是她,于是镇定的站在那里,让店家给她准备两份,她的手慢慢地握紧。

边上的人,是和舒泽一起被誉为京城明珠的探花郎徐修彦。

当初朝廷还未给骠骑大将军府冠上好大喜功,以至兵败的罪名时,她曾去过徐家,因为她听人说徐阁老手上有一封信能证明父亲为何会出兵白帝谷的原因。

可她去找徐阁老时,徐阁老却冷淡的说手上并没有这样一封信,转身就走了。

从此之后,她再未上过一次陈家的大门。

后来,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曾想要找徐修彦帮忙,毕竟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一起长大,总有一些感情。

她去过徐家不知道多少次,自然知道他的院子,也知道从角门处该如何去往他的院子。

那天,她摸黑去到他的院子外,正要翻墙进去,就听到里头他和小厮说话。

小厮说外头议论的都是霍家的事情,有些人相信霍家,有些人则说霍家好大喜功,又说霍十一姑娘曾来过府上等等。

徐修彦冷冷的打断小厮的话,表示不想听到霍家的任何事情,之后淡漠的吩咐小厮去给他拿一件披风出来。

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不应该来这里。

不过她并不觉得怎么伤心,只是觉得很庆幸,看清了一个人的真心。

她的伤心和眼泪都给了亲人,在没有多余的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那是她最后一次软弱,从那之后,她再未向任何人寻求过帮助,再苦,再难,她都熬了过去。

她醒来后,想念过很多人,就连当初她养过的旺财都想念过,唯独没有想起过徐修彦。

边上的人,依然是一身广袖白衣,外头罩着大氅,看起来轻尘不染,如松如竹,眉目如画,和店家说话的时候,面上一片冷漠,仿若是九天上最不可触摸的一片云彩,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风范。

只是当他抱着那两份酥油泡螺时,面上的神情微微的有些柔和,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店家做好了徐修彦的两份,又来问许晗,许晗淡定的说两份用油纸包好。

本要转身离开的徐修彦目光落到她身上。

许晗没有抬头,他只看到一道消瘦的背影,黑发扎在头顶用玉簪束着。

徐修彦看了好一会许晗的背影,这人背后的站姿和那人很像,比上次在七星楼外看到时还像。

最像的却是他腰间玉佩上头打结的方式,他只在那人身上见过!

而且,他还喜欢两份酥油泡螺这样的甜食。

他折回身,站到许晗的身边,店家娘子以为他还要买东西,脸上堆起笑容看向他。

许晗知道徐修彦又站到了她身边,她没有抬头,只是专注的看着店家做酥油泡螺。

“这位兄台,你的东西掉了。”边上徐修彦声音低沉柔和。

许晗心头冷笑,偏头看过去,见许修彦的手中握着一方玉佩,她摇摇头,“这不是我的。”

她指了指腰间,她的玉佩还好好的挂在腰间。

徐修彦笑了笑,将玉佩卷握在手中,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他在想什么?怎么会觉得这人有几分像她?

他怎么会是霍晗?

霍晗虽常年做男子的装束,可人人都知道她是女子,她的脖颈光滑修长,并无男子的喉结。

而刚刚那人,是有喉结的。

天下之大,也许那些不过是凑巧。

后头店家娘子见他走远了,撇了撇嘴,“这人也真是的,不是他的玉佩,竟然拿起就走了。

说起来,他也经常来买我家的吃食,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夫君,下次他再来,不许将吃食卖与这等人。”

正在包装的店家,瞪了她一眼,将油纸包递给许晗,低声呵斥,“休得胡言乱语。”

许晗接过来,笑了笑,付了银子,转身就走了。

陈修彦,下次还是少碰到为好,幸好,她这样的勋贵子弟,和徐修彦这样的人往来还是很少的。

徐家是寒门崛起,徐阁老对家中子弟要求很严格,徐修彦以前时常出去各地游历,身边围绕的也都是清流子弟。

不过想到她将要任金吾卫指挥佥事,这样的武职和徐修彦应该也没什么碰面机会罢。

……

回到王府时,约莫是府里已经收到消息她被皇上提为金吾卫指挥佥事的消息,门房见到她喜气洋洋的,恭喜她。

不只如此,路上碰到的每一个下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见到她纷纷喊:“恭喜世子。”

许勉问过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徐氏因为她升职赏了下人三个月的月钱,是以府里上上下下都开心极了。

原本按照徐氏的脾气,还要叫人拿着花生,瓜子和铜板去外头发,还要放鞭炮庆贺。

虽然说金吾卫指挥佥事是正四品武官,可镇北王府这样在京城的异姓王本就有些尴尬。

更不要说做这样的实缺了。

许晗先去见了镇北王,镇北王和她出门前一样,依然在桌案前写着什么东西,见到她,没有很喜悦的表情。甚至还破天荒的给了她一个座位。

镇北王看着静静直立在自己面前的许晗,穿着一身青竹袍子,清秀如灼灼。

还未及冠,没有男子的坚毅,却有孤拔清高之感。

他能得皇帝青眼,做了金吾卫指挥佥事太出乎他的意料。

长子去世之后,他没想过让这个儿子做世子的,在他看来许昭比他好太多。

奈何蜀地徐王府不同意,让御史上书,说律例规定,庶子不能承爵。

他在心头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许晗,

“原你还小,所以我想着再磨炼磨炼你,如今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更是自己谋了个实缺正官。”

“咱们家开国初就封的异姓王,一代代传承下来,其他三个异姓王已经式微,唯独咱们家,不上不下的。”

“不是其他的三家子孙不孝,也不是咱们家深受皇恩。而是因为咱们家多少代下来,将谦和知礼,诚惶诚恐,如履薄冰这些没丢掉。

更重要的是,许家不站队,只忠于皇上。”

“不管是我做这个王,还是将来的王,现在是怎么样,以后也还必定是什么样。”

荣华富贵,若是一路爬高,盛极必衰。

镇北王顿了顿,继续道:“以后我会盯着你的。”

他说的很严肃,也很诚恳。

这让许晗忽然对他有些改观,难道说从前那些种种,真的是镇北王对她的磨炼。

可如果是磨炼,那也太逼真了些。

而且,她不相信镇北王会不知道许昭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他既然没阻止,那就是默许了。

那分明就是想要将她置于死地!为何?

许晗有些迷茫的看着镇北王,百思不得其解。

从前要不是有个软肋徐氏,她也不会和镇北王做低伏小,镇北王叫她不好过,她有的是法子给他把堵添回去。

就比如着金吾卫指挥使,原本她可以拒了的,可她偏不。

镇北王想让她做一辈子的纨绔?她就不。

“许晗。”镇北王突然叫了她一声。

“你母亲对你宠溺太过,你记得你是男子。”他将那男子两字咬的极重,“你虽然已经做了堂官,但以后的路还很长,不可懈怠。”

“还有,离皇子们远一些。”

这个不用镇北王提醒,她都知道的。

虽然镇北王名义上没有掌兵权,战时才临时接诏令受委任。

但如今镇守北疆的兵将几乎都是跟随历代镇北王出征有功,受赏而升的,这股势力也许一时不显眼,可一代代累积下来。

要说那些皇子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父亲所言甚是,孩儿谨记。”许晗站起来,拱手说道。

她肯定会好好利用这个职务,查访更多当年霍家白帝谷一仗的真相。

从镇北王处回到徐氏的正院,母女俩又抱在一起腻歪了一下。

这一晚,徐氏没让下人侍候她,而是自己帮着她穿衣沐浴,打理头发。

徐氏站在她身后,帮她整理长发,许晗看到镜子里的她,可能看多自己男性的样子,这样头发披肩,有点孱弱,甚至柔和的感觉让她很不习惯。

她拢了拢头发就要挽起来。

徐氏在她身后按住她的手,“晗儿莫急,头发要好生通一通,梳一梳的。”

她缓缓握住许晗的手,道:

“当初是母亲错了,不该为了和你父王置气,把你做了男儿来养,可如今咱们已经没了退路。”

“从前你做闲散的勋贵子弟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入了官场,同以往就不一样了。”

“男人都是色令智昏的,你可明白……”

许晗知道母亲想说什么。

她从前做霍十一娘的时候,是父兄在上头庇护着她,可现在,她希望能真正手握权势,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才能一步一步达到她的目的。

她靠在徐氏的怀里,环抱着她的腰,汲取她身上温暖的气息,低声道:“我让娘操心了,我会小心的。”

徐氏拍着她的背:“说什么话,要不是我当年糊涂,你哪里用受这个罪?”

徐氏沉默了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总是怪我当年瞎了眼,看上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冷冷一笑:“你父王那边,你也注意些,过去的事我也不和他计较,若是他往后还要那样对你……”

她声音狠辣,“我必然让他知道报应两个字怎么写。”

许晗很清楚这个娘亲的性情,为人光明坦荡,然而秉性过刚,就易折。

她不希望徐氏和镇北王做出什么两败俱伤的事情。

当年两人也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为何到了后来,夫妻会反目成仇。

这一晚,母女俩同榻而眠,当然,并未让其他人知道。

次日清晨,许晗醒来的时候,徐氏正坐散着头发,穿着中衣坐在榻上,见她醒来,徐氏走到床边坐下,

“晗儿,母妃想了一夜,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你去做这个指挥佥事。”

“思来想去,大概还是和你父皇有关。”

她随口道:“皇帝不是个愚蠢的,你是被王慕山看中,王慕山是大儒,学的是文,为何皇帝让你去做武职?”

“当年请封世子的时候,皇帝就看出我和你父亲不和,或许皇帝就是想利用这不和,让整个镇北王府都不和。”

听徐氏说一夜没睡,许晗一惊,顿时爬起来,让徐氏去好生休息。

徐氏虽说没睡,可精神格外的好,眼神明亮,她将皇帝可能的想法都掰开来和许晗说了一遍。

许晗悚然,母亲徐氏是蜀地徐王府的嫡女,不只性情坦荡,就是见解也很独到。

她越发的肯定这样的徐氏能看中镇北王,那镇北王应该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这中间定然发生什么不为外人知的事情。

正当两人在说话的时候,徐氏的贴身嬷嬷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

“娘娘,外头回事处闹起来了,管事差人来找您过去。”

徐氏蹙眉,这样大清早的,回事处有什么闹的?

她嗯了一声,“可知道是什么事闹起来?”

嬷嬷道:“是有个闲汉头子,来拿银子,说咱们府上有人允诺了借他的,无赖撒泼,如今二少爷也在过去了。”

许晗也皱了皱眉头,她吩咐嬷嬷,“母亲还没洗漱,你让丫鬟帮着她整理,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就出了屋子,去了前院。

她到的时候,有几个穿着袄子,手抄在袖笼里的汉子见到她过来,其中一个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世子爷,你可是来了,我那边急着用钱呢,你说要放给我的银子呢?”

许晗脚步微顿,眯着眼睛看向那汉子,借银子?她什么时候允了别人借银子出去?

边上回事处的人表情都有些怪异,看着她不说话。

这里头必定有猫腻。

许昭站在边上,看着许晗:

“三弟,这几个人是来找你的,说你答应放给他们银钱,每月六分利。”

“我倒是也不信,没想到他们拿了证据出来,上头可是有你的印签呢。”

“你哪里来的那样多银子?已经在外头放了三千两白银了。”

“不过,三弟,你怎么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朝廷可是明令禁止放印子钱,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许晗闻言,笑了起来,她慢慢走到许昭面前,一字一句问道:

“二哥,你为何不肯放过我?”

许昭嗤笑一声,回望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放过你?这是可与我无关!”

“哈。”许晗嘲讽一笑,“你做的事情还好吗?”

她冷冷地看着许昭,淡淡地道:“为何事情出的这样凑巧?早不来找,迟不来找,偏偏是我被皇上钦点为金吾卫指挥佥事的时候来找。”

许昭默然地看着她,“你问我,我问谁?这放印子钱的事,还是要禀明父王的。”

“随便,正好,也让父王查个明白,到底是谁在陷害我。”许晗冷笑道。

徐氏那边听说许晗放印子钱的事十分错愕。

她的晗儿怎么会在外头放印子钱?如何可能?

她又不缺钱,为何要去做朝廷明令禁止的事情?

“定然是有人在害晗儿。”徐氏当机立断,吩咐身边的嬷嬷。

“将晗儿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凡是进过她院子的,都拿过来问话,再把守院的婆子叫来问这几天都是谁来过。”

嬷嬷立即下去,叫了大丫鬟过来,将许晗院子里的下人都聚在一起,一一排查。

镇北王院子里,听说许晗放印子钱的事情,久久没有说话。

最近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他闭了闭眼,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父王,那几个上门讨钱的人还在,您可以派人去问他们,还有他们拿着盖有三弟印签的条子,人证物证俱全。

没想到,三弟竟然不承认,这实在是让人胆寒。”

镇北王背着手站在桌前,“许晗,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晗分明就知道镇北王不会信她,更何况人证物证俱在,更不会信了。

她淡淡地道:“我什么都没说,二哥已经定了我的罪,倒也是怪了。”

“父王,这事本就蹊跷,若我真是放印子钱,我何必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住处,难不成我会蠢的叫别人找上门来拿钱,再让您发现不对,好狠狠地责罚我。

让我丢了差事吗?”

“在昨日之前,也没人知道我会升任金吾卫指挥佥事啊。”

许昭语调平平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用王府世子的身份来镇压他们,这样他们不敢不服。

也不敢不还你的钱。”

许晗微微一笑,慢吞吞地道:

“二哥,你就不觉得奇怪,那闲汉头子一见到我,立刻就将我认了出来。

可自从父亲斥责我不该去兰香坊后,这段时间我可是宫里一旦休沐,就直接往家里赶了。”

“试问那些人是何时何地见过我的?”

“不如将那些人都叫过来问问看。”

许昭嘴角轻轻一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越发的觉得这个弟弟竟然十分思维敏捷,善于分析,层层深入。

从前,果然是自己太小看她了吗?

只听许晗继续道:“我房里的银钱来处去向都有一本帐,二哥,刚刚我们是一起到父王这里来的。”

“我也做不了家长,不如派个人去拿来看看?”

许昭不再说话。

“这事不能轻易放过,就算不是你,也得把这个人找出来,今日那上门的人,还有你屋子里的人都叫过来。一一审问。”

他忽然严厉道:

“无论放印子钱的是谁,闹出事来,都和你有关,你也担了个失查的罪责。”

“等会那些人都交给你审问,就当是你升职的第一件差事。”

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审问的清楚了,那几个闲汉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放印子钱的人告诉他们,如果有需要就上镇北王府来找世子,还告诉了他们世子长什么模样。

至于她屋子里的人,更古怪,均说没人找他们拿过银钱。

现在就是条子上她的印签,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那些银钱,又是谁给闲汉头子的?

再问,那闲汉头子竟说不出到底是谁给的钱,因着每次交钱时,无论男女,都是蒙着面纱的。

她看了看许昭,这个印子钱,肯定是有人放出去的,但这个人绝不会是许昭。

他的神情没什么异样,不过是落井下石罢了。

就算他在后头推波助澜,也绝对不是主谋。

许昭不傻,只要放印子钱被发现,追查下去,到最后放印子钱的就成他了。

那不是引火烧身吗?

但是这个人,敢这样明晃晃的陷害她,就是因为拿到了她的印签!

就算事发,她也得了一个管理自身不严的过错。

果然,镇北王严厉地看着许晗,

“不管是不是你放的印子钱,但你印签流出去都不知道,总得来说还是你的错。”

“没有管束好下人,看管好自己的东西。”

许晗淡淡地看着镇北王,“父王心明如镜,应该知道,这些人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分明不是为了银子。

而是为了闹事,没有有心人在外面指使,您信吗?

这个关口上来闹,其心可诛!”

“我的错,我认了,不过真的要查,也定然能揪出背后指使的人,但这事查下去,对王府的声誉无益。”

镇北王‘哦’了一声,忽然道:

“你一个院子里的事情都弄不清楚,让人钻了空子,你马上就要进入官场,那个时候再没人能袒护你了。”

“今日,你服也罢,不服也罢,都要打十板子,让你涨涨记性,将来别再犯这个错误。”

“因为你犯不起!”

“至于你金吾卫上任,我会上折子和皇上说,延迟几日的。”

意思就是这顿打,是跑不了了。

许晗静静地不说话,外头有人捧了家里的家法棒过来。

家法棒是祖传的,打人的那头细细扁扁,打在身上是非常疼的。

许晗看了那棒子,在想要该如何的运功,才会只伤皮肉,不伤筋骨?

外头‘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偏头看向窗外,只见徐氏一身正装,带着人走了进来。

“许均,你敢动我儿子试试!”

镇北王面色铁青,克制着声音,“阿秀,你别闹,放印子钱不是小事,不管如何,许晗都有错,她就得受罚!”

“许均,你明知道暄儿过世后,我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不喜欢看到他就罢了,为何你总是罚他这样,罚他那样?”

“我说过了,你要嫌弃他,我可以带着他离开王府,给你的心头好腾出位置,可你又舍不得我徐家的势力……”

徐氏面上挂着惨淡的笑,语气凉淡。

镇北王许均负手而立,身形高大,他面上带着痛苦之色,听到徐氏说唯一的儿子时,面色微微恍了恍,冷哼一声,语气嘲讽,

“唯一的儿子?这府里可不只许晗是你的儿子,许昭,许晔哪一个不是你的儿子?”

这对夫妻,曾经也有过热烈情缘,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疏离了,最后成了今日这样的陌路。

徐氏冷笑,“我徐丹秀膝下如今只有一子,可高攀不起你其他的儿子。”

她眼睛冰冰冷冷的,只盯着许均。

她的晗儿这样的好,她生过最好的孩子,她为何要让许均这个贱人一再的伤害她?

她快步走到墙边,拿下挂在上头的一张弓,抽出箭筒里的箭,弓瞬间被拉满。

只要她一放手,箭头就会朝着对面的男子射去。

徐氏微微昂着头,窗外的清风吹过她的面庞,带起她鬓间的乱发,

“许均,放印子钱的事,你要么去查个清清楚楚,要敢动我儿一根汗毛,我就让你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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