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焕和夕晓对学校教师情况的了解，年纪最大、任职最长的应该是数学老师老张。老张今年大概有五十来岁，每次数学考试考完，老张经常用“你是我们带过的最差的一届”这种官话来激励同学们，除此之外，他也经常说我上上上上上届一直是我带的最好的一届学生。
“上上上上上……这么一算他在学校教书起码也得十五年了。”夏沫掰着手指头数着，“不过……按你这么说，感觉这家伙是个老古董啊……是不是不好应付？”
“是啊……就是说是老古董……所以才觉得比较麻烦。不过也没办法，我们知道的就老张年纪比较大了。”
林焕和夕晓去了数学教导组的办公室，夕晓回头问，
你想好了怎么搭讪吗？
林焕点点头，拿出了数学笔记本，“咱们来问题目吧？假装你想找老师问问题，但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带你过来了。一般老张碰到这样的学生会先骂一通，但你一直都是例外。”
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大家都对夕晓照顾有加，这一点谁都可以保证。
拉近距离之后就拉家常是吧？
“嗯……这个我不太擅长。”
到这一步就我来处理吧……
“嗯嗯。”
夕晓突然攥着拳头伸向林焕，并冲他微微一笑。
这个是……要彼此都加油的意思吗？
林焕用拳头顶了回去。
“所以我跟你们说……要我活在你们这个年纪，这种题目都解决不了啊……还念什么书啊？就算是教猪，猪也知道哼唧几声啊！你们是耳朵进水了吗？都说了不要这里不要开根号不要开根号……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以后别说是我教你们数学的！真是……唉……心脏病都要被你们气到复发了。”
隔着办公室外面老远就听到老张在骂人，站着的正是林焕和夕晓班上的两名男生。昨天有一次数学的随堂测验，林焕考的还不错，夕晓就一般般，三人耐心等候老张训斥完学生，听着被骂的过程，不由得就心虚起来——最后还是林焕壮着胆子敲了敲门。
“进来。”老张抿了一口茶，见了林焕就开口道，“啊……是林焕啊。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诶？
林焕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心想自己这次考的明明还不错啊？
“满分120分，你考了114分，本来吧……其实挺不错的。但是我看你最近总有点吊儿郎当的……所以对你一直很担心。114？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有几道在我看来你不会的题目，你都做出来了，这个很不错，值得表扬……但是你看看你，选择题这一题，正确率百分之97，你就是那百分之三，这一题是送分题啊！送分题啊……”
老张指着卷子上林焕的错题一直叹息，林焕瞬间就进入了老张节奏，摸着脑袋只知道唯唯诺诺，夕晓自然也插不上话，夏沫则在一旁乐开了花。
“你别看这题就三分。高考的时候，你可能就差这三分进你理想的学校……所以我就经常说，你要是尽力了，考多少算多少，我不怪你。但你要是出现了这种低级错误还沾沾自喜，那我就要批评你了——”
“所以……”林焕被呛地语无伦次了，“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您请教了吗……啊呸，今天我来是想代夕晓同学向您请教一道数学题的。”
“嗯……”老张的目光落在夕晓身上，夕晓畏缩地后退了几步，老张脸上的满面愁容瞬间就消散了，声音也抬高了好几度——
“啊啊……是夕晓啊……夕晓同学——我看看……”
“啧啧……夕晓同学最近成绩比较稳定啊。这就很好——说到这里林焕我又要说你了……你看看，你字写得不丑，但是为什么人家的卷面就比你整洁那么多呢？同样是审阅试卷，你说我们老师是喜欢看夕晓同学的试卷，还是喜欢看你的试卷？”
老张可能觉得有点口干，就喝了一口茶，接着继续说道，
“你考的再好，对老师来说，印象分就已经大打折扣了，老师可能觉得你吊儿郎当，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但是夕晓同学，字里行间都表现出了她的认真细心的态度。学习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态度啊！”
“你看看啊……夕晓同学，她虽然只考了91分，但是她该拿的分数都拿到了。啊啊！我不是说夕晓同学脑子不好，我一直觉得大家的天赋是一样的……但是夕晓同学能在自身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考出这样的成绩，我认为这就是她的进步……值得肯定！啊，夕晓同学你听得懂我说话吧？”
夕晓同学被老张夸上了天，好像她这91分比150分还厉害来着，为了让夕晓同学听见，老张声若洪钟，林焕耳朵都被震聋了——只见夕晓同学默默地点了点头，林焕第一次觉得听力不好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咳咳……我都说这么多了，林焕你听进去了吗？我看你心不在焉的……你这学生，我该说你什么好——”
林焕疯狂地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张老师、老师说的都非常对！所以您现在可以帮夕晓同学解题了吗？我虽然会解，但是没办法让夕晓同学弄明白。”
“哼……我总是强调，自己会，和让别人也会，是完不一样的。林焕你虽然可能会做这道题，但你是什么？你是假懂。你搞不清楚问题的本质是什么，只知道用一种方法解题，不能融会贯通，所以你没办法教夕晓同学这道题怎么做，浮于表面。只有真正弄懂了，不管这道题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到时候你都可以讲给夕晓同学听。所以说，学习啊，要用心——”
唯一能阻止老张嘴炮的就只有预备铃的铃声——听到铃声的同时，老张也正好讲完数学题的解法，他笑着拍了拍夕晓的肩膀，鼓励她继续努力，然后就催着林焕赶紧带夕晓回教室。
两人一路狂奔，差点没赶上上课铃的铃声。
……
林焕抓着后脑勺，趁着老师还在拿出教案的时候回头望向夕晓，“咱们刚才是找老张干啥来着……”
夕晓摇摇头，在笔记本上写着，
让我想想刚才那道题具体应该怎么解。
好吧……我自己先捋捋。
夏沫揉着眼睛在办公室起来。
我靠……讲完了都不叫我一起回去的？没良心。
“所以说，现在的学生啊……”
老张抿了一口茶，和教学组的其它成员侃天说地。
夏沫正打算离开办公室，突然有老师问老张，“说起来，我听说张老师，咱们年级主任二十年前好像也是您的学生吧？他是你带的最好的一届吗？”
老张突然像打了个冷噤，一直哆嗦个不停，“那小子……真的不行。他虽然经常考年级第一，但心是野的，在学校还闹出过一件大事来呢。”
二十年前……一件大事？！
夏沫立刻便意识到，现在灵异观察社的这群猪队友需要她伟大的夏沫大人亲自出手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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