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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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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星稀风轻。

日本基督教会堂塔楼地下室。

骆霜晨斜倚在松木单人床上,手中不时掂量着匕首。

陈允先用峨眉刺在那个瘦小的男人的肩头担着,“小子够狠的呀,爷我是干什么的?知道不?就这套江湖下三滥手段还能让爷我着道?”

那个小个子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陈允先随身带的鹿皮绳捆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来点痛快的吧。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骆霜晨笑了说:“小子鬼鬼祟祟地,看就不像好人,身手还可以,我之所以找到这里,原因也知道,还用我说明白么?五天前,吉长总商会的卢老板在这里被刺杀,那是我磕头的大哥,藏身这地方就在他遇刺的现场下边,说能脱了干系么?当时很多人都认为凶手早已逃离现场,可今天就落在了我的手里,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方才我已查过,用来伤他的‘神机弩’就在的包袱里,还怎么解释?”

陈允先阴笑着,把峨眉刺的尖儿在那人的咽喉处点着,不刺进去,也不挪开,那精钢打造的峨嵋刺属于是外家兵器中的一种.主要用于近身搏斗中的刺、捅、点、拨等,一套两支,样子其实就是一根约30公分长,两头尖,中间有一个圆环,可以套在手掌中指上的大“针“,这刺尖抵在那人的咽喉处,冷锋灼灼,寒气逼人,“小子,爷看能撑到几时?这样吧,刚才不要给我们哥俩撒迷烟么?爷这有点小药给,不用太多,不像一扬就一大片,咱就这么一丁点,从的脖颈放进去,管身就像有万只跳蚤在咬一样,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尤其是爬到的裤裆里,那感觉就是享受!百爪挠心!”说完,陈允先从随身背囊里拿出一个绿色瓷瓶,鼻烟壶大小,打开瓶口的小木塞,拿着小瓶向那人的身体凑了过来。

那人显然不了解陈允先,以为他在吓唬自己,“小子,能不能整点高明的手段,不行咱就过过招,那两下子,吓唬小孩子还行。”显然,对陈允先的威胁不以为然。

陈允先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把小瓷瓶里面的灰色药面往那人的脖颈处倒了进去,“小子,这回我看是招还是不招,爷自有办法让张口,这享受享受吧。”

骆霜晨坐了起来,他也没见到过这样的逼供招法,把那人包裹中的“神机弩”拿在手里,反复把玩,“这里的弩箭一共多少支?给也来两支尝尝?我磕头大哥,怎么让那么碍眼了?人家做人家的生意,凭啥害人家?”

那人很是坚挺,不发一言,闭着眼。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人的肩膀来回抖动,被捆的手臂也在动,他紧咬着牙关,痛苦向他袭来。

陈允先一边笑,一边用手来回摆弄着手中的一个白色小瓷瓶,“小子,享受得过火了,挺不住了,可以和爷要解药,如果能扛住,爷一会儿就把这解药给扬了,我只给半小时的功夫,挺着啊!看着办!”

那人五官挪移,痛苦异常,他的身都在椅子上不停地动,他知道这感觉比死还难受。

骆霜晨问道:“允先,这是什么药粉啊?有这么大的药力?”

陈允先笑着说:“哥,有所不知,在我们行走的江湖人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这种药粉是我独家配制的,叫‘噬心粉’,这药粉精细无味,把它洒到人的皮肤上,就会渗透进汗腺,让人感觉奇痒无比,百爪挠心,任他是彪形大汉,还是钢铁战士,都没有用,想想一个人身上有几百只跳蚤在咬他,那是什么感觉?哥,放心吧,这小子扛不了多久。”

二人正说着,那人显然是太难受了,浑身都在抖动,开始哀嚎着:“小爷,给我解药吧,我受不了了!我招,我都招,要不就给我整死得了,受不了了!”

陈允先不依不饶,“别介,不能扛么?再玩一会儿,看能扛到几时,落到爷我的手里,不需要上大刑,无人能扛。”

那人声音战抖着,“小爷,求了,我都说,问吧。”

陈允先说:“不行,解药不给,一会儿我家大哥问啥,说啥。回答完一个问题,我就把解药往口中倒一点,还得我大哥满意了,如果不满意,我就把那个绿色瓶子里的‘噬心粉’再往身上倒点儿,怎么办掂量着吧。”

那人浑身哆嗦,二目圆睁,血灌瞳仁。

骆霜晨用手套擦着皮鞋,漫不经心地问:“小子,我问第一个问题,卢世堃我大哥是不是刺伤的?”

那人胆战心惊地说:“爷,大爷,我实话实说,可要放过我,让我远走高飞,行不?”

陈允先显然不耐烦了,“哪来的废话?快说!”

那人说:“五天前的下午,是我用弩箭刺杀了那个老板。”

骆霜晨问:“他与有仇怨么?为什么这样下狠手?是自己主动下手的?还是有人指使?”

那人说咽了口唾液说:“我以前从不知道他是谁,我本是安东人,名叫朴布长,这几年,一直从关内往东北倒腾大烟。因为自己老是不断抬高价格,有时还货卖三家,也得罪不少人,半年前,我到了新京后,就找了一个长期合作的主顾,让他给我一个藏身的地儿,他就把我藏到这里。五天前他找我,说一共给我八根黄鱼,事前给四根,事后给四根,还给我一把弩和照片,弩是暗杀工具,照片就是让我认准那个人,说傍晚时在暗处把那个老板射杀了,告诉我弩箭尖都淬了毒液,让我必须下狠手,保证那个人不能活过来。”

骆霜晨又问:“给金条的那个主顾是谁?是做什么的?”

朴布长向陈允先瞪着眼,“是给点解药啊,我都说了这么多了,求了。”

陈允先想大笑,却忍住了,他把解药向那人口中倒了点儿。

骆霜晨继续问:“说吧,那个主顾是何许人也?这个地下室是他的么?”

朴布长张开嘴说:“能不能给点水呀?”

陈允先见床边有个铝制水壶,就拿起来晃了晃,感觉是有点水,就把壶嘴对着那人的嘴灌了几下,那个人差点呛着,他如释重负地说:“我每次到新京来,都是在满铁的大和旅馆见面,后来,感觉那里不安,他就把我安置到这里,这个主顾是我在山海关的朋友介绍来的,不知道姓名,也从没见到容貌,总是戴着京剧里窦尔墩的蓝花脸脸谱,就让我叫他‘刀爷’。”

骆霜晨很是疑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哪天?也就是刺杀卢世堃后,们又见过面没有?”

朴布长看了看陈允先,陈允先就又往他嘴里倒点解药。

朴布长接着说:“前天我们在伊通河边见了一次面,每次都是他在上面礼拜堂的风琴下压着纸条,把要我做什么,写在上面,我照着做就行。前天,他让我把那天从姓卢的手中抢到的黑皮包交给他,我为了自保,我说只有他把剩下的金条给了我,我平安离开才能交给他,怕他杀我灭口。”

骆霜晨觉得这里面的故事越来越复杂了,“也就是说刺杀卢世堃之后,把这个黑皮包藏了起来,迄今也没交给那个‘刀爷’?”

朴布长说:“这个刀爷很是神秘,手黑心狠,我把这个黑皮包藏在很隐秘的地方,他找不到的,而且我知道这个包里的东西对他很重要,所以在他没有得到黑皮包的时候,我是安的,他不能对我怎样,我说我已完成任务,让他把剩余金条兑现,他说姓卢的暂时没死,要我等他,我说了,如要黑皮包的话,另加十根黄鱼,他答应了,我在听他的消息。”

陈允先气得直笑,“小子还不找个更安的地方,如果他在这把弄死了,还要什么黄鱼?”

朴布长诡异地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他找不到黑皮包,他不敢杀我。我不怕,那个黑皮包对他太重要了。”

骆霜晨很是冷静,“这弩箭上的毒有解药么?如果有解药就给我,我不会亏待的。”

朴布长说:“我包里有一丁点儿,那天摆弄弩箭时,我的手指被刺破了,就向刀爷要了点,要就拿去吧,不需要酬劳。刺杀磕头大哥,我也是被逼的。只求们放过我,留下我一条命,我一定远走高飞,不再踏入东北半步了,那个刀爷们要防着点吧,他很有能量,我每次带大烟到新京,他基本不还价,照单收。他与的磕头大哥看来是仇怨很深,我无意介入这里面的仇杀怪圈里,与我也无干,给我解药吧,我受不了了,太难受了。然后,我带们去找那个黑皮包,但们要保证我的安。至于刀爷,我无法帮们太多,只知道他有五十左右手年纪,右手大拇指常戴着一个祖母绿的扳指,其他的我一无所知,我更是知道,与新京地区贩卖大烟的头子有仇的那卢老板一定不会是坏人,虽然我干着贩卖大烟的生意,也算是坏人,但我终究还是良心发现了,所以我用神机弩刺杀他时才故意打偏了些,生死看他的造化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骆霜晨很是满意,他从那人的包裹中找了一个白色纸包,打开一看是红色粉沫,“这就是弩箭上毒药的解药么?”

朴布长点了点头,“就是,我只有这么多了,听那人说这种毒叫什么‘七花玲珑散’。那个弩也送给这位小兄弟吧,我要这个东西只能是留下恶梦。”

陈允先把弩收了起来,看了看骆霜晨说:“哥,下一步怎么办?”

骆霜晨说:“事不宜迟,把包裹里的这四根金条给他,咱们让他带着去找那个黑皮包,然后把他送上火车,让他离开新京。把解药都给他了吧。”

陈允先适应着说:“老大,小的得令。”又对那人说:“小子,算识时务,我把解药给,带着爷我去找那黑皮包。记住,不许耍滑,我的功夫和手艺可不是吃素的。”说完把小白瓶里的解药又倒进了那人的嘴里一些,然后给他喂些水。

朴布长连连点头,显然这“噬心粉”把他折磨够呛,他身都湿透了。

收拾室内的东西的当口,陈允先也不忘记把那几个大木箱子打开,找寻点有用的东西,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就没有什么了,倒是骆霜晨细心,他发现这些木箱子外面边角处都用黑墨印着“满铁-しょくりょう”字样,这是“满铁-粮食”的意思,他记在了心里。

其时,已是凌晨两点多钟,夜幕深深。

骆霜晨和陈允先押着那个朴布长从地下室上到了地面。陈允先和朴布长走在前面,骆霜晨紧随其后,三人的脚步声不是很大,却在这礼拜堂里传出了“嚓嚓---”的响声,就在陈允先打开厚重的木门的时候,朴布长刚走到门口处,就听见“嗖嗖----”两声响,“扑通---”这个瘦小的朴布长仰面倒在地上。

陈允先大叫一声:“大哥快卧倒,有人放暗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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