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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单元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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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这一病真的是非同小可,脑袋里像是灌进了铅水一样,身子却好像轻的像稻草。十位重臣和十二位兄弟来看他,他不但睁不开眼睛,就连听人说话都变得非常吃力。重臣一个个都在摇头,兄弟们却在忙着祈祷,生怕哥哥驾崩。重臣们主动来拜见获的兄弟,见面之后先行礼,兄弟们再还礼,入座之后,开始说正事。柔兆先说道:“氏的病情如此危重,一方面需要继续向上苍祈祷,一方面也不能荒废政务。我们来,就是要与诸位商议接下来这方面的事情要如何安排。”

赤奋若说:“两种办法,一是轮班制,二是进行分工,然后各司其职。”上章说:“就效率来说,第二种方案更好,只是不大公平。”赤奋若说:“为了公平,牺牲一点效率是值得的。”上章说:“公平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太执着。”赤奋若显得有些不耐烦,就直截了当的说:“我就直说了吧!哥哥病重,我们如果专心照顾哥哥,你们专心打理政务,等他病好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听这个上章立刻就急了,说:“我们诚心诚意的找你们议事,你们居然在这里疑神疑鬼?”困敦立刻笑着说:“看到氏病了,大家都显得有些急躁。”上章说:“不是大家急躁,而是你们急躁。”说完了又觉得有些不大妥当,赶紧说:“我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显得有些急躁。”

困敦说:“无碍,只希望氏能早点好起来。”柔兆说:“希望氏早点好起来,这是良好的愿望,我们要面对现实。”困敦说:“我们要想办法让效率和公平得以兼顾。”柔兆说:“你有什么好主意?”困敦说:“要做到每个人公平的履行职责是困难的,我们要争取重臣和氏兄弟两股力量可以公平的参与公务和照顾氏的食物。为了让效率尽可能的高一些,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以重臣为主,在面对获的时候,以兄弟为主,为主的时候要冲到第一线真抓事干,为辅的时候从旁进行监督。”双方就这样把事情定了下来,当时距离开辟的时间还很近,整个地壳还凝结的不是很坚固,地面上经常喷出万丈火光,烧死的生灵不计其数。

人类在面对这类灾害时一点办法都没有,重臣们已经习惯了总是听到坏消息。在兄弟的照料之下,氏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住了,他甚至能挣扎着听兄弟对近况的介绍,只见他双眉紧缩,目光如他的面色一样阴郁、沉重。大渊献说:“大哥,养病期间就不用操心公务了,重臣们应该有能力处理好。”

获笑着说:“你对我的这份情我领了,身为越国的氏,我必须时刻都以苍生为念,尽己所能减轻甚至消除百姓的痛苦。”大渊献笑着说:“大哥,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必演了。”一听这个,获一下就坐了起来,说:“你知道什么人最能自作聪明吗?”大渊献说:“不知道。”获把身体挺的笔直,说:“愚蠢的人最能自作聪明,因为真正聪明的人都知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大渊献一脸不悦,撅起嘴说:“你居然讽刺我。”话音未落,竟然哭了起来。

获不耐烦的说:“看来你还是经历的事太少,有机会一定让你去锻炼。”尽管还有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重臣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整体上越国在走向稳定。大家刚刚从鬼门关趴回来就开始议论另一个问题,无论获有多么能干,可他不是女人,不能生育后代,这么一号人怎么能给让他久居氏的位置呢?重臣们在这件事情上显得有些犹豫,她们都希望自己可以再高升一步,却都不能接受让自己的同事高升一步,为了不让同事高升,她们宁愿被一个男人管着。

看官当中有没有人看过《天龙八部》呢?比作者年纪稍大一些的人,可能读过小说。那个时候,这些都被称作是闲书,家长和老师都禁止学生阅读这类书籍。二十年后,这些书成了学生了解传统文化的窗口,学生不但没有被禁止读这类书籍,甚至推荐他们读这类书籍,相比于二十年前,学生对这类求的兴趣之削弱了太多。袁枚说:“书非借不能读也!”现在看来可以这么说,书非禁不能读也!与作者年纪相仿过略小一点的朋友也许看过电视剧,约摸在西元二零一零年之后,古装电视剧拍的越来越像游戏,这样的电视剧至少能毁一代人。

在《天龙八部》里面有这样的情节,段正醇与昔日的情人相会,却不知道这位旧情人要设下圈套要弄死段正醇,在行凶之前她讲了一个故事,小时候她见一个穿着新衣服,她也吵着要新衣服,任凭她哭成什么样,都不可能得到新衣服。后来她溜进那个人的房间,将那件新衣服用剪刀剪成了一堆布条,那个时候她感觉比穿新衣服一样痛快。相比看官已经知道作者的意思,在这些重臣的眼里,后、氏这样的位置就像是马夫人眼中的新衣服。老娘如果得不到,别人休想得到,而获就成了她们手里的剪刀。

他终于康复了,在困敦和赤奋若的陪同下去看望重臣们,见面之后大家都显得的十分亲热。获被簇拥着开到一棵树底下,他在树根上坐下来,手一挥说:“大家都坐吧!”柔兆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提议应该庆祝一下。”获说:“今天来不及了,你们好好商议一下,庆祝越国躲过一劫。”上章说:“过去的一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这样大肆庆祝会不会招致子民们的反感呢?”获点点头说:“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困敦说:“要不这样,我们只是小范围的庆祝一下。”获说:“你们觉得妥当吗?”上章说:“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获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了,柔兆赶紧说:“要不这样,我们也不说庆祝,就说大家一起活下来不易,相约吃一顿便饭。”上章说:“你也太狡猾了!规矩就是让你这样的人给毁了。”获说:“好了,什么活动都不要搞了。”之后站起来说:“走了。”

柔兆陪着笑脸一直把他送出去好远,之后回来立刻遭到上章的训斥,说:“想不到你对男主也这样恭敬。”柔兆说:“事君以礼,人以为谄也!”上章一听这话都被气乐了,心想你也太没正形了,这是《论语》里面的话,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有可能听说过《论语》吗?柔兆笑着说:“真理好比明月,《论语》好比手指。手指可以指出明月的所在,要看明月不一定非得通过手指。我是我是有感而发,孔子也是有感而发,我们只是陈述了相同的事实。”上章楞了好久,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说:“太能狡辩不是什么好事。”柔兆说:“你这个人像一块石头一样冥顽不灵,你会吃亏的。”

获回去以后,胸中愤闷不已,困敦说:“这件事其实不必放在心上。”获不言语,赤奋若说:“我们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获说:“好吧!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虽然它已经发生了。”

明日,获召集重臣和兄弟宣布了一个新决定,他决定再次闭关,为的是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应对目前频繁发生的气象和地质灾害。获的兄弟们一方面要保证氏处在一个安的环境里。一方面又要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争取更多的主动权。第一条要做到相对容易,第二条直接的好重臣们的利益形构成了威胁。面对这样的局面,重臣之间发生了分歧,有的认为应该趁着氏在闭关的时候果断出击,把获和他的十二个兄弟一勺烩了。然后扶保幼主登基。柔兆对这种主张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她觉得这么干会重复之前已经发生了的悲剧。

上章指责她吃里扒外,柔兆说:“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好了,我们的命运不会比后的女性近亲更好。”因为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柔兆的主张虽然在许多重臣听来有些刺耳,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进行反驳。所以尽管获的兄弟有过一些非常过分的举动,却因为重臣的忍让而维持着稳定的局面。为期三个月的闭关结束了,重臣询问成果,获轻描淡写的说:“没有成果。”这让重臣倍感愤怒,她们甚至认为闭关根本就是个幌子,他的本意就是挤兑这些重臣?柔兆遭到重臣们的排挤。获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再次宣布闭关。公务部交给重臣处理,他的兄弟们只负责监督,事实上他的兄弟们几乎参与了决策的过程。

柔兆认为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了,就去求见正在闭关的获。因为获是被自己的兄弟保护着的,而他的兄弟不会允许她见到获。她并没有气馁,趁着天黑,她竟然顺利的溜了进入。远远的瞧见获面对这一堵土墙站着,墙上画了许多奇怪的图案,这个时候她才感到奇怪,怎么大晚上的这里如此明亮。正在心中盘算着,竟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获一转身瞧见了她,也不感到惊讶,走过来在一条草席上坐下来,说:“如此着急来见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阴沉着脸说:“出什么事你还心里还没数吗?”获一愣,说:“墙上的东西你也看到了,我的精力都花费在这上头了,外面的事我真不知道。”她说:“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找你。”获说:“有话你尽管直说。”她说:“你的兄弟们对公务的干预已经远远超出了监督的范围。他们实际上正在取代我们这些重臣,如果没有你的授意,他们敢那么做吗?”

获说:“他们要干涉你们就让他们干涉?”她说:“他们都是你的兄弟,我们能怎么办呢?”获说:“你回去告诉他们,只要是在与我约定的范围内,可以放手去干。”她说:“万一你的兄弟们采取极端措施,你打算怎么做?”获说:“安事先约定办。”她说:“她们很难相信你的话。”获说:“你想让我怎么做呢?”她说:“希望你能劝自己的兄弟把不该他们拿的东西都还给我们。”获说:“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

之后,他亲自把柔兆送出去,然后约见自己的兄弟们,见面之后,看见大哥面沉似水,料知事情有些不妙。困敦说:“大哥找我们有何吩咐?”获说:“为什么不遵守事先约定?”困敦说:“弄权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赤奋若立刻附和道:“是啊!我们如果不进,别人就要往我们的身上扔石头了。”大荒落说:“就是,与其等着人家来杀我们,我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一个个七嘴八舌越说越来劲,获说:“都给我住口。”他们立刻闭口,获说:“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们了,原来你们都是枭雄。”

困敦说:“事先没有跟你商量,这是我的主意。你要处罚,那就罚我一个人。”获说:“兄弟是手足,我伤你们就是伤我自己。我要告诉你们,那些重臣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如果她们不顾一切跟你们斗,她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被动。”困敦说:“大哥,这话我没听明白。”获说:“重臣们心中装着越国的社稷,你们是我的兄弟,更应该把越国的社稷装在心里。”

困敦脸色阴沉,说:“在大哥的心里,我们就是这样一群自私自利人吗?”获说:“我的心是什么样的,你们真的不知道吗?”赤奋若说:“好了,我们兄弟就不要这样猜忌了,传出去丢人。”获说:“无论重臣们怎么想,我们要有合作的诚意,我现在是越国的氏,我和我的兄弟心中都要装着越国的社稷,我的话可能不中听,希望你们不要恨我。”

面对获的猜忌和教诲,十二位兄弟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又深知和获闹翻的代价,单阙说:“也许重臣们对我们有所误会,大哥可以协调我们之间的关系。”获说:“也只好如此了。”于是他就以氏之名把重臣和兄弟聚在一起,对于国外的情形什么样,作者不敢妄言。对于本土的风俗,作者略知一二。许多事情,不能通过会议的形式协商,而是需要攒一个局,局者,圈套也!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到的局,大概就是所谓酒局和饭局了。一般来说,攒一个局,首先得有一件事要办,然后由想要办事的人把相关的人请到现场。一般来说什么事如果要做成一个圈套,一般都有酒的身影,没有酒,也就酒的替代品。

比方说在赌场,你也许不会饮酒,然而当你进入赌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着了人家的道儿,从灯光、气味,各个方面都在设法迷乱你的心智,让你陷在那种气氛里面出不来。酒局和饭局也是一样的,把能替你办事的人请来赴宴,你需要营造一种类似赌场的气氛当中,让他深深的陷在里面,这样他才能给你把事办了。许多人喜欢吃酒,可应酬的酒应该没几个人发自内心的爱吃。咖啡也有类似酒的作用,所以在谈事的时候,喝咖啡的人也不少。相比之下,茶是饮品当中的清流,茶可以独饮,可以对饮,可以约三五好友一起品,但它没办法用来做局。你很难想象大家能利用茶迷乱人的心智,从而让他上一当。

在距离开辟不久的远古时期,酒是不存在的。获很难让这些重臣们着他的道儿。获坐在中间,左边一坨是十位重臣,右边的一坨是十二位兄弟。他说:“今天请诸位来,是因为我听说你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嫌隙,这很不好,为了减少矛盾,我决定把约定弄得更清楚。”柔兆说:“早就该这样。”涒滩说:“的确如此。”获说:“我在这里重申一遍,如何治理越国是重臣的事,我的兄弟负责监督。如果发现什么不合适的,可以直接指出来,如果重臣们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问题,可以把问题交给我来评定。”强圉说:“监督有没有边界?”

获说:“你们对监督有什么要求?”柔兆说:“监督可以把问题反映给我们,不能要求我们改正。”获说:“为何?”柔兆说:“如果他们动不动就要求我们改正自己的想法,他们就成了我们的上级。”强圉说:“他们可以给我们说意见,但我们有权力不接受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认为我们的做法不妥可以上告,而我们也可以为自己的做法进行辩护。”获点点头说:“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阉茂说:“如此一来,监督的力量就被极大的削弱了。”阉茂说:“不能说削弱,而是节制,一切都应该被节制。”

新的约定出现了,此后重臣和兄弟之间的冲突减少了许多。获虽然在闭关,可他会定期的见一见自己的兄弟,每次都关照他们在忠臣面前,一定要保持谦逊。《易经》里面有一个谦卦,它非常的特别。一般来说爻辞都是这样,中间大吉、两边不祥。而谦卦不同,六爻部都是大吉。不过名字叫谦的人,似乎没有爻辞上表述的那么幸运。明朝宰相于谦,保住了明朝社稷,自己的脑袋搬了家。

晚明士人钱谦益,跟一个名妓上演了一段千古佳话,只是晚节不保。钱者,钱财也!谦者,谦逊也!益者,增加也!钱财、谦逊、增加,放在一起可以理解为拥有很多钱,丹药保持谦逊,为的是增加财富。所以在这三字背后其实不是谦,而是一个大大的贪字。最后钱谦益为了保性命和富贵,剃发易服,成为货真价实的贰臣。保持谦逊会让你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机会,谦逊不等于退缩,谦逊是一种内在的东西,就是不以自己为贵。

在古代的时候,王侯自称孤寡,鳏寡孤独是最不幸的四类人,王侯这么形容自己,就是要表现出一种不以自己为贵的精神。在现代,明明他是长官,整天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一出门则前呼后拥,可他却把自己称作是公仆。在传统社会,国君、长官都以百姓父母自居,至亲是父母,至爱是子女,这样的一种比喻会让今天的人感到不自在,其实它的本意还是要拉紧与百姓的关系。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有势力的老子呢?让你给国君或长官做子女不算辱没了你,相反,还是给了你城门大的脸。

在获的悉心教导之下,兄弟表现的越来越谦让,越来越理性。他们的这种变化让重臣们感到不安,因为这样的人更难对付。因为这些琐事总让他操心,所以他闭关行动屡次以失败告终。这个时候大地上的子民还是要接受高温炙烤和地火焚烧,终于兄弟们和重臣一起向获保证绝不会再因为任何事麻烦他,祝愿他能即将开始的这次闭关行动中取得成功。获又一次闭关了,前三日一直没办法集中精力,中间三日一直精神总有些恍惚,后三日他开始进入了自己思考的领域。如何才能让百姓免于毒日炙烤呢?

如何能让百姓免于地火的焚烧呢?如果有一种透明的东西笼罩在人们的头顶,不影响采光,却可以抵挡毒日的侵害。这应该是一种什么东西呢?又怎么能把它做出来呢?他越想越抓狂,以至于对着墙壁大声喊叫,甚至用脑袋在墙上撞出血。他几次情绪失控,伏地大哭,哭声非常的凄凉。就在他哭的精神涣散之际,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话,这声音无比苍老,像是生锈的铜钟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说:“使节大而无形,用来削减毒日侵害的东西也应该是无形的,而且必须非常的轻,可以飘在天上,却不会飞走。”获隐隐约约听见自己说:“照这么说,它只能是一种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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