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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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苏绿檀笑吟吟道:“我说的,可不是你去南夷之后写的家书。”

钟延光问道:“那是什么?”

苏绿檀答:“你我新婚燕尔之际写的情诗呀。”

情诗——

钟延光内心如平地惊雷起。若说平日亲密之举,有苏绿檀这般性子诱导之嫌,可情诗就太过露骨肉麻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做这这样的事。

怔然片刻,钟延光喉结动了动,艰难开口道:“你所言当真?”

苏绿檀肯定地颔首道:“当然呀,你不信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看。”说罢就转身要走。

钟延光挪动步子,走到苏绿檀身边,捉着她的手腕,嗓音低哑道:“苏绿檀,天晚了,别拿了。”

窗外秋雨霏霏,雨夜寒从脚起。

背对着钟延光,苏绿檀低下头,蓦地抽回手,道:“好。不拿。”回头提起食盒,就要出门。

钟延光跟了出去,夺过她手里的伞,撑开打在她头顶,浑厚的声音从传入她的耳朵:“你是侯府的夫人,总归——”

“总归是不病的好。”苏绿檀截断了他的话,轻哼道:“还好我是你侯府的正经夫人,不然我这样的娇花,指不定被你怎么摧残呢!”

钟延光沉默不语,一路举着伞送苏绿檀回荣安堂。

苏绿檀小心翼翼地贴着钟延光走,脑袋缩在他的胸口前,饶是如此,披风也未能避免沾雨。

钟延光一低头,就看见身边毛茸茸的脑袋,在黑漆漆的夜里攒动着,像一只蜷缩的猫儿。他嘴角划了个极淡的笑容,苏绿檀这身量,也就比猫儿大点儿了。

到了荣安堂上房廊下,屋里的丫鬟都迎了才出来,苏绿檀把东西递过去,转身看见钟延光右肩膀都打湿了,赶紧用帕子替他擦拭肩膀。

苏绿檀道:“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要不侯爷先洗漱了,等雨停了再回书房忙?”

钟延光捉住她冰凉的手,道:“不用了,书房有烧好的热水。”

知道钟延光不喜欢别人过分的亲密接触,苏绿檀两腿定住了似的,克制着点了点头,道:“好。夫君晚安。”

钟延光双足一顿,便立刻踏雨而行。

等人走了,苏绿檀才转身进屋,夏蝉把门给关上了,备上热水给她洗了个舒服的澡。

躲进被窝之后,苏绿檀孤枕难眠,不禁想起从前的事。

情诗这回事嘛,当然也不是真的,是她跟钟延光说,真心相爱的人,怎么会不留下一些凭证,光是定情信物不够,还要有手写之书才作数,便闹着要他抄了一份。

钟延光看完苏绿檀找来的情诗虽有些不大欢喜,到底是听她的抄了一份。

次日清晨,夏蝉怎么都叫,屋里都没人应,等她进屋的时候,发现苏绿檀浑身滚烫,昏迷不醒。

苏绿檀在金陵的时候喜欢跳舞,还学过剑舞,身体一直很好。起初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也都忍过去了,没想到经了昨夜风雨,还是病倒了。

四个陪嫁丫鬟一向听从苏绿檀的,主心骨一病倒,登时有些六神无主,立刻着人去请了每月都来诊平安脉的陈大夫,又令人把苏妈妈寻来。

内院的人却说苏妈妈昨夜回家去了,这会子还没上值。苏妈妈是带着家小来京城的,又要管理部分内宅之事,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待命左右。

夏蝉便立刻去了内书房找钟延光。

钟延光将将起床,听闻苏绿檀病了,穿好衣裳就阔步赶往荣安堂。

内室里,苏绿檀正躺在床上,小脸通红,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眉间露出显见的愁色,嘴角也抿紧了几分。

夏蝉急得眼泪打转,从金陵苏家败落,险些满门覆灭,后至跟着主子陪嫁入京,进到这深宅大院,过着上下都不能得罪的日子。几经波折,要不是苏绿檀日日故作轻松,她不知道要哭过多少次。

摸着苏绿檀滚烫的额头,夏蝉想起苏绿檀以前发烧的时候,忍不住抹着泪道:“太烫了,小姐这些年都没再病的这么厉害过了,陈大夫怎么还不来啊!”

钟延光上前摸了摸,果然烫手的厉害,他吩咐道:“去打热水,给夫人敷头。让厨房多烧几桶热水,用得着。”

夏蝉连声应“是”,赶紧出去安排。

钟延光盯着苏绿檀颦蹙的秀眉,情不自禁地抚了抚,很快便收回手,端坐于床沿。

一刻钟后,丫鬟们打好热水进来,钟延光吩咐道:“脖子也要热敷。夏蝉,让人去二门上催一催,大夫怎么还没来。”

夏蝉一愣,下意识地点了头,便把屋里的事交给了冬雪她们,自己亲自去二门上催大夫。

前院的门房道:“西角门的人出去好一会儿了,应该快来了。”

夏蝉在二门上徘徊,又等了一刻钟,终于把大夫等来了,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荣安堂奔。

陈大夫进了次间,钟延光听到动静挑帘出去,道:“大夫不必多礼,先去看病要紧。”

陈大夫诊脉过后,欲用疏散退热法,立刻让人熬了药性辛散的药物柴胡、升麻、薄荷等给苏绿檀口服。

两个时辰过去了,苏绿檀吃完药才发了一场畅汗,把被子都打湿了,好歹退了热,荣安堂上下才安宁下来。

陈大夫临走前嘱咐道:“夫人是忧思过虑,近来体弱,着了风寒。好在根本强劲,发了汗也不至于损伤津液。只是醒来之后仍会头痛,口渴,咽喉肿痛,脉浮,须得好生保养,否则数日不好,到底难受,甚至还会落下病根。”

忧思过虑……钟延光微怔,随后一一记下,才命人送走了大夫。

床上的苏绿檀被丫鬟清洗过后,躺在干净的被子里,渐渐苏醒,一睁眼就看见了有什么东西挡在她脑袋前面。

苏绿檀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低声呢喃着什么。

钟延光俯身下去,凑在她唇边仔细地听。

苏绿檀一把勾过钟延光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道:“夫君大马,我是你的缰绳,你可千万不要脱缰呀……”

病中的苏绿檀,声音平添几分娇媚,似小猫儿轻轻呻.吟,挠进心尖。

钟延光鼓起的双臂撑在床上,一张脸涨红。

这女人,病了都不消停。

钟延光道:“明日来取也行。”

苏绿檀捏着披风笑道:“你是怕我淋雨生病了?”

钟延光坐在书桌前,一本正经道:“你到底还管着些内宅之事,总归是不病的好。”

苏绿檀轻哼一声,瞧着书桌上还没被启封的信,又伸手提了提已经变轻的食盒,道:“吃完了还没看信呀?”

钟延光道:“一会儿看。”

“那干脆就现在看吧。”苏绿檀嘟着嘴道。

若不依了苏绿檀,只怕她没完没了,钟延光合上公文,把信拆开了,一目十行浏览完了,便塞了回去,抬头道:“看完了,你回去吧。”

苏绿檀仰着下巴觑了一眼信上内容,道:“这么快就看完了啊……”

钟延光道:“不过是些亲戚之间慰问的话而已,难道要看一整夜?”

苏绿檀心里痒痒的,眼珠子提溜转,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写信回家了,我阿弟这个季节最容易病了,早就听说方表妹才气出众……”

“你想看信?”钟延光直言问道。

苏绿檀眨着眼解释道:“也不是说想看信,就是想学一学嘛,我阿弟也是读过书的人,我若把家书写的太直白了些,岂不是叫他笑话?”

钟延光不禁失笑道:“这个不值得学。”

苏绿檀紧接着问:“夫君是说方表妹文采不好吗?”

钟延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向来不轻易评判别人,方才一句,也是无心之言。他道:“不是这个意思……”

苏绿檀本来带笑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她把披风搭在臂弯里,冷笑道:“嘁,那就是夸她端庄贤淑诗书满腹了?这是方家写来的信吗?我怕是方表妹写来的罢!”

钟延光冷着脸,道:“我已娶妻,方表妹未嫁,你胡说什么?”

苏绿檀犹然记得新婚当日闹洞房的时候,方宝柔看她的表情,说是嫉妒也不为过。

苏绿檀扭过头,细声道:“你还知道你已经娶妻了?别的女人写给你的信,你还看什么看?”

钟延光扯着嘴角道:“不是你催着我看的吗?”

“我……”苏绿檀支吾半天,道:“我不催你,你就不看了?”

钟延光语塞,苏绿檀不催他,他还真不见得会看。

苏绿檀抱臂不悦道:“大老远还来这一套,当我不存在了不是?”

钟延光黑着脸道:“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真只是亲戚之间的关心之语。”

苏绿檀问道:“那我问你,信中可问及了太夫人和婆母?”

钟延光愣然片刻,点一点头。

苏绿檀撇嘴道:“也问过你的身体状况了?”

钟延光继续点头。

苏绿檀道:“可有问过表嫂——我的安好?”

钟延光薄唇成线,摇了摇头。

果然如此。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过去,道:“谁都问了好,偏不问我,看来也没有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没把钟家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她写这封信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延光皱着眉,这话乍然一听有些道理,但回味起来,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轻嗅两下,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苏绿檀继续抱怨道:“以前别的女人要给你东西,你从来都是瞧都不瞧一眼,便是大堂姐托丈夫送给你的东西,你都会提前问一问我的意思。”越说越委屈,她低下头道:“你心里……当真一点儿也没有我了?”

书房静谧无声,烛火烧得噼啪一声,打破了异样的气氛。

钟延光把信递到苏绿檀面前,轻声道:“想看就看,你若觉得不妥,回不回信,如何回信,你看着办就是。到底你是定南侯府的正经夫人,内宅之事,也该你插手。”

苏绿檀登时绽笑,娇声道:“是你让我看的,那我就看了,我可没有偷看、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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