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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递来的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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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安安傻眼了,呆站在原地,“爷爷,你什么?”

“怎么?不想练?”丁修平眉毛一竖,筷子也放下了,直直的看向丁安安。

丁安安我那个隔壁看去,虽然没有住人,但是直接在病房里面就开始练声,丁安安还是觉得害羞,“爷爷,这是在医院……”

“怕什么!房间里面又没有别人!你以前时候还在戏台上打滚呢!”丁修平的脸色明显变差了。

丁安安咬了咬牙,走过去病房房门关上了,委屈的走了过来,站在丁修平的床前,“唱什么?”

“声还没吊能起得来?赶紧的!”丁修平拿起筷子,接着吃着盘里的鱼。

丁安安揉着衣角,低着头没出声,就在丁修平想要再次放下筷子的时候抬起了头,高亢的嗓音亮了出来。丁修平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孙女,想了想,等到丁安安结束了才开道:“这几天没练?有些退步了!”

丁安安沉默的看着边上的果篮,没有话。丁修平皱起眉头,看着丁安安这副模样,叹了气,“唱吧,就唱穆桂英。”

“穆桂英喜滋滋来找婆家,耳边厢又听得锣鸣鼓打,辕门外因何故人声喧哗?回头来叫一声大将穆瓜!”丁安安起了个范儿,摆首定睛看向丁修平。

“不错,继续,拿出点气势来!”丁修平还算满意,点了点头,示意丁安安继续唱下去。

丁安安抬起手,指向门,念道:“你前去看动静速报奴家。”

丁修平被勾起了兴头,打了个手势,“遵命!耶!耶!耶!辕门外绑的是我的姑爷,哪一个好大胆,将他捉拿我这里禀,姑娘决不饶他!”

爷孙两个就在病房之中这么唱了起来,丁安安入了戏,原本不打算做出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做了起来。原本唱的就是还在山寨之中的穆桂英,被还带着几分桀骜之气的丁安安演起来倒是活灵活现的。

用碎步似走似跑,在爷爷那筷子敲盘子的的声音之中找到了调子,在“四击头”未一锣时刚好在病房门旁亮相,伸手从好头顶假手去“掏翎子”,台步与紧接着的骑马射雁连在一起,这一瞬间的丁安安颇具英气。

“继续继续,不要停!”丁修平满脸红光,笑着看着已经起了范儿的丁安安。

“穆桂英闯辕门,艺高胆大救宗保,哪顾得斧钺相加!”丁安安叉腰瞪圆了眼,看向丁修平,将穆桂英毫不畏惧闯将而入的气势完突显了出来。

“好好好!好一个穆桂英!”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了开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个白发的老人,朝丁安安竖起了大拇指,“姑娘啊,你穆桂英唱的好啊!”

丁安安愣了愣,垂下了手,低着头不话。丁修平知道丁安安的犟脾气被勾引出来了,也不气恼,摆了摆手,“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这是你陈爷爷,叫人啊!”

“陈爷爷好!”丁安安抬头看了一眼老人,道。

“你孙女我看行!哪像我家冰冰,半点也不愿意学戏,是丢人,真是气死我了!”陈志雄坐在了病床旁,看着丁修平没有吃完的晚饭,指着笑道:“你这是怎么?不想吃饭啊?你就是个戏痴!”

丁修平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拿起筷子吃着已经半冷的晚饭,“你不是?你儿子都成名角了!”

“别提了,我就那么两个儿子,就一个的愿意接我的班,前年才生孩子,我真是急死了,得长娃娃抓起来,我还有几年好活啊?”陈志雄摆着手,语气颇为无奈,不过看着脸色倒像是在暗自窃喜的。

“这不还有他爹吗?”丁修平摆了摆手,叹了气,道:“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嗓子坏了,唱不了了,只能看我家孙女的了!”

丁安安抬头看了一眼丁修平,默默的走了过去,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来吃着,想着刚刚这个陈爷爷的冰冰,不会是自己想的这个冰冰吧?

“姑娘啊,我上次见你,你才那么点大,现在在哪里上学啊?”陈爷爷笑眯眯的看着丁安安,问道。

丁安安抬头看了眼陈志雄,将嘴里的句子咽了下去,“现在在一中念书,初三二班。”

陈志雄一愣,随即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巧啊,我孙女也是你们班的,你认识陈冰冰吗?”

“认识啊,当然认识!她可是我们班的班花呢!”丁安安放下了手里的橘子,看向陈志雄,“您不知道,我们学校不少初三的男同学都喜欢她呢,上次有个叫麦明辉的男同学就在教学楼下让人站了一排,一人手里一支玫瑰花送给陈冰冰,不少女同学都羡慕呢!”

两个老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丁安安会出这样的话来,陈志雄的脸色有些难看,谁也不会喜欢自驾孙女被人三道四的,不是?

“安安,没来由的事情别乱!”丁修平皱着眉头,看向丁安安道。

丁修平和陈志雄以前不是多对付,双方各自在不同的剧团,以前都是名动一时的人,两个都是唱武生的,算是竞争对手,但是现在都老了,以前和自己争的老人也都老的老走的走,这才惺惺相惜了起来,偶尔些当时的事情罢了。

“怎么会没来由!”丁安安撇过头,假装没有看到爷爷的眼神,自顾自的道:“您身体不好,爸妈就没有告诉您,他们去学校接我的时候,我们英语老师逼着我脱衣服来着,就因为我前面坐了个不是我们班的男生。他就是陈冰冰的追求者,那个麦明辉,他为了不打扰陈冰冰学习,所以才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到我前面,然后我才被英语老师误会和他在谈恋爱!”

陈志雄的脸色变得铁青,不用也知道他笑着的心情有多差了。丁安安觉得这样做才是应该的,叫她偷妃念家的文件!

“老丁,家门不幸,连累你家孙女了,我这就回去整理门风去!”陈志雄站了起来,朝丁修平作了个揖,大步了离开了。

丁安安看着大步离开的陈志雄,心里舒服了些,将剩下的橘子都吃干净了,抬头看向丁修平,“爷爷,还唱吗?”

“你是故意这么的?”丁修平这么不了解自家孙女的脾气,她不是个傻子,知道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

“都是事实,您打电话去问校长也是一样的,那天校长就在教室里,什么都知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半句话也没添,还少了不少呢!”丁安安脸色不善的站了起来,看着丁修平,“陈爷爷能准许他孙女不学戏,为什么我不行?”

“你给我滚出去!”丁修平刚开始听丁安安话的时候还行,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没忍住,随手将边上丁安安给他削好的苹果朝丁安安的头上丢去。

丁安安没躲,任由苹果砸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很痛,但是也很痛快。丁安安伸手摸了摸额头上发痛的部位,没有血,丁安安也没有在意,看着桌上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的饭菜,朝丁修平道:“爷爷,果篮里面还有水果,爸妈给你买了不少吃的,放在柜子里,我先回家吃饭了,桃子还没吃饭呢!”

罢,丁安安也不去理会丁修平是什么神色,拿起书包,掉头就走了。在门碰上了来发药的护士,随意的看了护士一眼,指着房间里面道,“我觉得你可以多看看我爷爷,他现在心情不太好,我怕他待会犯病。”

完,丁安安头也不抬的就离开了病房门,也不想等电梯了,大步的朝楼梯走去,快步走了下去。没走几步,丁安安的眼泪就委屈的掉了下来,也不管这里的烟味大,直接坐在楼梯上哭了起来了。

丁安安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人生悲催,凭什么自己要学这些完不感兴趣的东西?凭什么别人就可以不学就不学?凭什么自己就非要跟着大人的思想去做这做那?凭什么?

一只手递了一包纸巾过来,丁安安一愣,抬头看去。楼梯间中昏暗的灯光下,丁安安只能看清楚他穿着的是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丁安安有一种直觉,有这样一双好看的手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丁安安声的道了声谢,接过了纸巾。

男人“嗯”了一声,朝下面走了下去,他得去赶电梯了,双层的电梯就要到下一层了。丁安安想要叫住那个男人,却被自己一急之下从鼻子之中吹出的鼻涕泡吓到了,连忙闭上了嘴。

在男人转过头朝下一层跑下去的时候,丁安安看清楚了那张脸,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不算多白,也不是很帅,可以有些冷漠,但只是那一个瞬间,丁安安觉得自己被世界善待了。也许是上帝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吧。

丁安安透过鼻涕泡,看着下方消失在门后的男人,曲向的平面使得背影有些扭曲。丁安安觉得这个给自己纸巾的男人年纪应该不大,或许还是个大学生,和自己没差几岁……

安安笑了笑,将脸上的脏污擦去,步的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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