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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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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临死的时候会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

那修仙者被剔除灵骨前是否也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呢?

戚娄衣被执法弟子压往弟子场的时候,脑子里把自己回忆了遍。

被不知名的父母丢弃,是奶奶见他可怜,将他抱去养大,十二岁的时候,奶奶死了,他被村里的人赶了出来,一路颠肺流离长到十五岁,听到有人天衍宗收弟子了,满怀憧憬的来报名,通过试炼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下宗弟子,修炼一段时间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法吸纳灵气的废物,被同门排挤,孤立,然后遇见乌宓师兄。

遇见乌宓师兄后,他的人生产生了转折。

先是宗门试炼境的名额,然后是安和师兄推他入井却让他找到一个天地解了身上的毒,和追风订下契约成为追风的主人,从此修炼一路坦途,被宗主赏识收为亲传,同门不再排挤他,反而尊敬他,爱戴他。

心怀着感激与信任,他心翼翼的对待着这得之不易的一切,可是。

“都是假的,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假的。”

执法弟子将他摔在弟子场上,戚娄衣双手被缚,无法动弹,身体又是极为不平衡的状态,执法弟子这一摔,石沙将他的脸刮出了好几道血痕。

周围围了一圈下宗弟子,有一名弟子甚至踹了他一脚,“亏我们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居然是魔修!杀害凡人也就算了,还轻薄百里师姐!”

“宗主真是看走了眼!”

“可怜百里师姐,那时候还想劝他回归正道,没想到他如此禽兽不如!”

“我……我没有。”他声音沙哑的回复着周围弟子的谩骂,“那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够了!到现在你还狡辩!”那和他同乘追风笑嘻嘻一起去看戏的少年眼睛通红,上前提起他揍了一拳,“那把魔剑我分明记得是你的!你邀我一起同乘他!其余的师兄弟还问你是什么,你是飞行法器,追风!你还想骗谁!当我们是傻子吗?”

戚娄衣被下了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那弟子的一拳,他根本受不住,趴在地上吐出血来。

追风……

追风……

追风被屠易拿起走了啊。

“追风根本不在我的手上……”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趁得肤色更加苍白虚弱,看起来无助可怜极了,“它被屠易师弟拿走了,我想去找屠易师弟要追风,结果发现我和追风的联系断掉了,有人在……在陷害我。”

和法器断掉联系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再清楚不过。

和法器断掉联系,等同于契约解除,戚娄衣不再是追风的主人,追风不再受他控制。

可是有谁会信他呢?

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他杀了人,伤了同门,轻薄了潇潇师姐。

难道要让他们信戚娄衣,信有人想要陷害他,可若是如此,对方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不是吗?先不那可以抹除契约的灵物在修仙界的珍贵,修士想要换容,那得是出窍期的大能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个出窍期的大能若是想要戚娄衣这样还没有进入灵师的人死,还需要陷害吗?不过是挥手间的事情罢了。

没有一个人信戚娄衣。

更何况……

“若你不提屠易师弟,我都忘了”,那名弟子咬牙切齿道:“屠易师弟险些被你杀死,他奄奄一息逃回来,若不是宗主救他,他就没命了!屠易师弟可是了,他向你借了追风,可是你又要了回去,屠易师弟还给你,你却用那妖剑将屠易师弟捅穿!”

“我没有!”戚娄衣声音提高了些,血从嘴里漫了出来。

他看着周围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信他,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他们的眼神无不诉着,快去死吧!快去死吧!只有死才能谢罪!

戚娄衣心脏疼得整个人蜷缩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昔日尊敬的称呼他一声戚师兄的同门,如今要对他挥刀相向,到底是哪里错了?

执法弟子看着他被打,站在旁边眼神冷漠,“魔修,就应该去死。”

很快,时间到了。

百里规率着众长老越过弟子们让出的道,走到弟子场的宣事台,百里莫蒙着面纱和另外一位弟子跟在他的身后,看也不看戚娄衣一眼。

她自然是不屑再看的,毕竟这个人,完辜负了她的期待。

“今我天衍宗一名潜伏已久的魔修,伤我天衍宗弟子,滥杀凡人,逃之夭夭,”百里规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戚娄衣,然没有之前的半点慈爱,“现已被抓获回天衍宗,经过宗事会讨论决定,将剔除他的灵骨,施以焚刑!”

宗主如此严明,众弟子欢呼雀跃。

“对待魔修,就该这么做!”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戚娄衣的惨状,来宣泄自己心目中的仇恨。

执法弟子收到宗主眼神示意,正要撕开戚娄衣的衣服将他脊背里的灵骨抽出,却在这一刻,一根长鞭横空出现,将动手的执法弟子甩了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

听到这个声音,戚娄衣僵硬抬头。

烈日炎炎下,红衣修士站在他的面前,皮肤白得似冰雪,长长的青丝像是蔓延的海藻散在他的肩上,再纯粹简洁不过的红衣穿在他的身上,在这一片弟子皆着白衣中,格外鲜明,如同最锋锐的利剑。

那是一种,令人恐惧,又极为疯狂痴迷的艷丽。

乌宓师兄……

乌宓师兄……

“乌宓……师兄……”他低低唤着,忽然之间,哽咽的哭出声来,前所未有的委屈将他淹没,他多想将这一切对眼前这个人,被冤枉,被怀疑,被仇恨,这么多的东西压在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肩上,足以让人崩溃。

他差点就将他的部委屈出。

可下一瞬间,那鞭子就狠狠打在他的身上,折了半的鞭子,倒钩握在那人手中,可也让人痛到了极点。

“白痴,你的智商是被狗吃了吗?”乌宓冷着脸骂他,“别人没来由的对你好,捧着你,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人人都爱你?”

他居然因为这种人,遭受了那么多的罪,想想乌宓想要杀人的心都有,如果戚娄衣是一个心机深沉足智多谋之辈,那他还有几分对待敌手的兴奋,可戚娄衣,压根就是一个没有智商靠运气的的圣母!

废物得让人想对付的心情都没有,只觉得杀了他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他收了鞭子,拿出剑来,砍断了戚娄衣身上的锁链,“站起来!”

戚娄衣连忙爬起来站在他身后。

他皮肤也白,又是那种隽秀无害的长相,这般模样像条可怜的被欺负的落水狗,而乌宓很显然就是它的主人。

百里规见刑处被打断,强压着脾气,“乌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上宗的论事会,你跑来我们下宗做什么?”

乌宓扯唇,“我养的白眼狗,被欺负了,我来看看行不行?”

“胡闹!你可知道!你护着的这人是个罪大恶极的魔修!他手里有几十条凡人的人命!”

“我知道啊。”乌宓将躲在他身后找安感的戚娄衣拉了出来,膝盖一顶,将戚娄衣压跪在地上,扭过来对着自己,“我还知道,他险些轻薄了你女儿。”

百里莫脸色一白,连忙低下头,声音抽泣,“爹……”

百里规最疼爱自己的女儿,哪怕那位吩咐他不许伤害乌宓也顾不得了,怒道:“竖子无教!上宗居然出了你这种维护魔修的败类!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你!”完万般威压从他身上向四周散去,不少弟子受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因是围着戚娄衣,而乌宓就在戚娄衣身边,造成一种皆对乌宓跪拜的景象,而比起其余弟子的不标准跪姿,戚娄衣跪得格外出色。

乌宓笑,“下宗宗主,你可要考虑清楚,今日你若敢伤我一分,我便叫你下宗无一个弟子入得了上宗,且我受的伤,将会千倍万倍,还在你看重的弟子身上。”

百里规气势一窒,他完没有想到,一个上宗弟子,居然敢如此威胁他,“你以为你是谁!还能管了上宗不成!”

“我是不成。”乌宓漫不经心道,“可我师兄成。”

“我对他几句,想必你心里想的念了,就部化为飞灰了。”

“就像这样。”他,剑出他手中飞出,一瞬间飞至那站在百里莫身边的弟子脖颈上,那弟子脸色一白,害怕得惨叫出声,乌宓恶意的笑了笑,“你看,我这一剑下去,你信不信,他没命了,我却还能活着,好好做我上宗弟子?压着你下宗不放人?”

仗势欺人,仗的是容祁风的势。

重来一世,他不介意用什么手段达成目的,正恶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了一种无所谓的东西。

他可以对着痛恨的人笑,他可以保护他的仇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那个目的,毁了天,灭了道。

“下宗宗主若是不信,尽可试试,我陪的起。”

他陪的起,百里规却陪不起,他为了下宗宗主这个位置付出太多,为了他的莫儿和文意也付出太多,如果出了任何的差错,他都将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容祁风和他做交易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若是过程中伤了他的师弟一分,他就会千倍万倍,还回他师弟的一分。

他如何敢?他不敢?

这对师兄弟,连威胁人的话也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容祁风这句话时笑得清风明月,仿佛的是修行趣事,而乌宓,却真真实实,透露着强烈的嚣张与恶意。

百里规收回威压,嘴里是满的血腥气,“好……好!好得很!”

乌宓微微一笑,收回搁在段文意脖颈上的剑,然后用剑柄穿透戚娄衣的衣领,将戚娄衣提了起来,“下宗宗主脾气可真好,居然没砍死我。”

百里规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再和乌宓一句就会道心不稳,

乌宓将戚娄衣甩在他面前,像是甩一件无关轻重的物件,“戚娄衣之事,疑点尚多,抹除契约的法器修仙界不是没有,变化容貌的人修仙界也不是不存在,凭这两点和一堆废物人证定罪,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上宗也和下宗如此,没有规矩没有章法。”

最没有规矩的乌宓似笑非笑着规矩和章法这个字眼,让人不由得心生嘲讽。

百里规正打算退一步想你想怎么办的时候,他身后被撤了剑的段文意却站出身来,义正言辞道:“你的倒是好听!也不看看戚娄衣是身份身份!值得别人这么大费周章陷害他!天方夜谭!”

“不定他是某个修仙大家族遗失在外的嫡系一脉,有人想要杀了他,这样做也有可能。”诡辩之术,乌宓再擅长不过。

毕竟他的师兄容祁风就是这样的人。

言传身教,都是心黑之人。

“你!”段文意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显然是气到极点。

乌宓冷笑一声,“我和宗主话,有你插嘴的份?再敢多一句,我便让你头点落地!”

段文意果真不敢再,用力的甩了下袖子,眼睛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该死的上宗弟子!等他也成为了上宗弟子!定要他好看!

百里莫伸手按住他,让他平静一些,不要再多嘴。

乌宓看向百里规,等待百里规的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百里规沉声道:“你要如何。”

“戚娄衣之事重新调查,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下连百里莫也忍不住了,“你别欺人太甚!”

满意的结果!满意的结果不就是想让戚娄衣无罪吗!

“你罔顾正道修士仁义!维护一个罪行罄竹难书的魔修!这事传出去!天衍宗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你眼中到底将我天衍宗置于何处!”

乌宓看向他,“这不是上次我打戚娄衣时挺身而出的百里师妹嘛,怎么着,这次他这么惨,你却不维护了?”

“那是我看走了眼!”百里莫怒道。

“若是我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该阻止我爹收他为亲传!将他赶出天衍宗!”

戚娄衣神色巨怔,看向百里莫,良久,他低下头,握紧了手。

乌宓看见了,冷笑一声,春心萌动是吧,可惜啊,这种心动,真是脆弱得让人想进一步打碎。

他也不和百里莫废话,直接和天地沟通,立下天誓,“我乌宓在此立誓,戚娄衣无罪,若他真杀了人,做了那些你们中的事,便让我身死道消好了。”利落而果断,没有任何的犹豫。

天道法则降下,宣告誓言成立,因果结成。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乌宓居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保戚娄衣无罪,就连戚娄衣自己,也不敢相信,之前潇潇师姐中的话似乎再无足轻重,他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乌宓刚刚立下的那句誓言。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怀疑他的情况下,乌宓师兄向天道立誓,只为了证明他没有罪。

乌宓立了第一个,过了短短时间又立了第二个。“不定你们会我钻空子,那这样好了,如果你们的复查证明戚娄衣依旧有罪,那我还是身死道消好了。”

身死道消,修仙之人最恐惧的字眼,从他的嘴里出来,仿佛就像天气很好一样,一脸的不在意,

可是他不在意,却有人在意。

匆匆赶来的容祁风正好听到他发下的第二个誓言,一句身死道消,险些让他没了理智。

“师弟!你知道你到底在什么吗!”

他快步上前,握住乌宓的肩膀,手指都在颤抖。

身死道消……身死道消……若是真的身死道消,便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直接散于天地间!为了戚娄衣!他居然敢!他居然敢!

乌宓看着他,忽然笑了,“对啊,身死道消。”

“师兄,戚娄衣一旦被天衍宗判定有罪,那我就会死了,连灵魂也不会剩下。”他笑意盈盈的着,像是不知道这句话会给面前的人带来多大的冲击一样。

容祁风没想到他疯到如此程度,简直拿自己的命,拿自己的前途来开玩笑。

若不是这整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若不是戚娄衣真是被陷害,那情况会怎样?

“你会死的你知道吗!你会死的!”

“可是我知道他无罪。”他伸手搂住容祁风的脖颈,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他靠在容祁风的肩膀上,在他耳边低笑着,肆无忌惮道:“你会帮我的,对吗?师兄。”

因为你喜欢我,你想要我,你爱我爱到弑师,屠杀自己的同门,背叛自己的家族。

你爱我啊,爱到囚禁我的同时,疯狂过后跪在地上乞求我的原谅。

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不是吗……

他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叶玄明教你的,你没学会,可是我啊,却学会了,师兄,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缘分呢?

简直是,可笑,而又可悲啊。

——

——

容祁风在没遇到师弟之前,一次外出遇见一只皮毛雪白的灵兽,他喜欢极了,便抓了他回天衍宗养着。

给它最好的肉,给它最好的住处,将自己的一切都对那东西,可那东西不理他,抓伤他,他伸手要抱他,那东西就会露出獠牙,狠狠瞪着他。

张元那时候还,为他感到不平,对他,“师兄,你何必对一个畜牲这么好!干脆把他扔了!再寻一只听话的!”

他皱着眉头这样不好,擦掉手上的血,笑着道:“万物都是有灵性的,你好好对他,他迟早也会好好对你的。”

后来,那东西又抓了他好几下,张元看不过去,趁他不在的时候,暗中虐待那东西,最后将那东西扔出去。

可张元不知道的是,他做的一切,他都看着,被师父压着看的。

师父:“你记得,无论驯化灵兽,还是人都一样的,先宠着,再冷着,让他遭了罪,他就会像条狗一样的乖。”

他从一开始的排斥,厌恶,心疼,到了后来的冷漠,麻木。

那东西被张元扔出去后,张元它跑了,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可内心却没有任何波动。

哪怕他看到张元将那东西的眼睛戳伤,他站在暗处,也没有什么伤心,失落的情绪。

只是想,这样看,倒也没什么好看了,真令人失望。

后来,那东西跑回来了,为了更好的生存,它扒着他的衣角,吱吱的叫着,可怜,无助。

他蹲下身来将他抱在怀里,心疼道:“好可怜啊,吱吱,怎么跑出去一趟,变成这样了。”

那东西变得乖巧无比,他伸手摸它,它就伸出舌头来舔他,他弯着眼笑,却想,真恶心啊……这种惺惺作态……

后来它死了,在别人眼中,他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事甚至传回了容家,容家为了让他开心,派人前去凡间将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父母请来,给他做莲蓉包。

他抱着莲蓉包,似乎开心起来,看着父母的眼神都是稚嫩少年的濡慕。

父母好像快要哭出声来,他心里却觉得厌烦,找了个理由回天衍宗。

回到天衍宗后,他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也没有去见师父,而是漫无目的的逛,因为年纪有些,天衍宗又太大,他迷路了,然后误闯了青冥境。

那是个开满了花,梦幻得像人间仙境的地方。

他听到有簌簌的响动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凝视了一会儿后,伸出手扒开了密密麻麻的花枝,对上一双乌黑水润充满了好奇的眼睛。

隔着开了满枝花的篱栏,他第一次见到师弟。

胸前挂着一个长命锁,穿着红衣,皮肤嫩得像一掐就破的莲蓉包,白得像雪砌似的,他歪着头看他,“嗯?”声调软得像糖。

那个时候,他就有一种想法。

他想建造一个最华丽的囚牢,铺上柔软的地毯,将金银摆满,用东海鲛人珠照明,摘下开得正好的花朵覆盖在地毯上,将眼前的人养在里面,让眼前的人眼睛里只看得见自己。

他是扭曲的人。

被罪恶覆盖。

他看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抱着的莲蓉包上,动了动鼻子,期待的看着他。

他不由得把莲蓉包举了起来,放轻了声音,柔声道:“你要吗?”

“师兄,你会帮我的,对吗?”耳边的人低笑着问他,语气却是势在必得。

“你记得,无论驯化灵兽,还是人都一样的,先宠着,再冷着,让他遭了罪,他就会像条狗一样的乖!”

有那么一瞬间,容祁风感觉他变成了那只被驯化了的灵兽。

是的,我会帮你的,因为这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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