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歆迟到了十五分钟。
一见面，程然先问起她妈妈的病情。
吴歆笑容微凝，叹着气对她摆手说：“没事，已经稳定了，但还要住院观察，待会吃完饭，我就直接去陪床。”
两人在商场里逛到快六点，挑了家口味虾店吃晚餐。
每年四月到十月，C市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吃虾的地方。
这才刚进四月，小龙虾还比较瘦，口感体验有些差，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点上两份，边剥边聊。
吴歆叽里呱啦地评价完，各种口味的小龙虾，突然状似不经意地问：“后来，你跟许墨言，真的没聊什么？”
程然正皱着眉笨手笨脚地掰扯虾壳，闻言说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就尬聊了几句，我跟他不熟，他挺内向的。”
“他内向吗？”吴歆挑眉。
“不内向吗？”程然抬眸，困惑地扫她一眼，将剥好的虾肉，沾过汤汁塞入口中，蓦地想起那天的冷笑话，边吃边含糊地笑说，“或者，他觉得我单薄不抗冻，好心放我一马。”
“噗！”
吴歆差点喷饭，连忙抽出张纸巾捂住嘴，待擦拭干净后，她便往桌前一凑，试探着问：“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
“哪件事？”程然有点懵。
吴歆暧昧地呵呵两声，“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毕竟咱们跟他只同班过一年，毕业后，你也没怎么跟大家联系……”见程然的注意力又去了虾身上，她连忙中止漫无边际的铺垫，直接问，“高二的时候，许墨言进了校篮球队，你知道吧？”
程然眨眨眼，摇头，“不知道，没关注过。”
“哈！”吴歆厥倒状，大呼，“我算是明白什么叫‘落花流水’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程然蹙眉。
吴歆拿起王老吉，咬着吸管边喝边打量她，片刻后，放下罐子笑说：“许墨言参加过市里的校级联赛——啊呸，这不是重点——那个，以前，你是不是喜欢四班的孙绍？”
程然愕然。
“谁说的？什么眼神？喜欢孙绍的是叶悠好吧！”
“啊？噗哈哈哈！”
程然嘴里嚼着虾，愣愣看着抱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的吴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悠曾经喜欢过孙绍这件事，有这么好笑吗？
虽然那货如今让她恨得牙痒，但看到别人这样取笑她，她还是不由得很不爽。
“有那么好笑吗？孙绍虽然咋咋呼呼的，还是个小痞子，但是当年咱们不是还小吗，而且，他的篮球打得确实不错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笑这个……”吴歆坐直身体，往前一倾，若有深意地审视程然，边叹气边感慨，“这样看来，孙绍不是傻，而是冤枉，比他更傻的是许墨言。”
怎么又跟许墨言扯上关系了？
程然心火渐起，索性放下手中的虾，擦擦手，将胳膊往桌上一叠，朝吴歆抬了抬下颌，正色说：“来，别给我打马虎眼，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认真点！”
“哎呀，你别生气嘛！许墨言他……”刚要说出口，吴歆见程然严肃中透着些厉色，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据说，当时在篮球队，两人为了……为了某个女生，打了一架，后来，许墨言就退出篮球队了。”
就是这么个事？
可这有什么好笑的？！
学校虽然禁止早恋，但青春期的事哪是禁止就能杜绝的，男同学为了女同学打架不合，女同学为了男同学吃醋翻脸的事，可不算少。
就叶悠那货，都不知道在她面前，说过多少别班女同学的坏话。
等等，吴歆这么暧昧地对她强调某个女生干什么？
难道那女生她认识？
程然忽然想起昨晚，许墨言非得送她，还一直试图找话题，套近乎，不会是想向她打听谁吧？
难道是……
“那女生是叶悠？”
吴歆的白眼差点翻到了脑后，既无语又好笑地说：“你……你竟然——哦买嘎，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啊？那就别说了，我不喜欢为别人的秘密揣着小心。”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程然拿起一只虾，随口问道：“你的微商做得怎么样了”。
话题正中吴歆要害，她立刻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呶，你看看，这是我上个月的销售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