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楼府被封了

投推荐票 /    (快捷键:←)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快捷键:→)    / 加入书签

下午,郑娴儿从缀锦阁回去的时候,局势尚未有明显的变化。

百姓们口中仍然纷纷议论着此事,据说褚先生受了刑,尚未招供,案子一时还定不下来。

并没有人知道楼阙有没有受刑,不过,想也知道他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了。

陈景行的速度倒不慢。这才一天时间,陈家自陈其事、为楼阙脱罪的状子就已经递到了衙门里,街面上也已经开始有了陈家出面辟谣的传闻。

听说衙门里顶不住压力,已经开始四处搜捕楼闿和陈景真,要追究他们的诬告之罪了。

这件事勉强算是出现了一个不错的转机,但其实并不怎么值得高兴。

因为,黎县令已经趁机把楼阙弄进了牢里,即使确定了“**民女”一案纯属子虚乌有,他也绝不可能再把楼阙放出去。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黎县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郑娴儿如今只盼着快点把楼闿他们找出来,狠狠地收拾一番,解解气!

马车快到楼家的时候,郑娴儿便向小枝吩咐道:“回头再见着陈景行,就说他妹妹那件事暂且不用管了,以后叫书生们想尽一切办法为褚先生说好话!我记得先前不是说那本诗集编出来以后又被林先生改动过、还添了几首诗进去?咱们就放出话去,说反诗都是林先生加进去的、甚至就是林先生写的,是他故意陷害褚先生和门下弟子……”

小枝并不知道诗集的事,只得细细地记下了郑娴儿的话,预备回去之后说给陈景行听。

郑娴儿说完之后,自己又拧着帕子想了一阵。

关于这个林先生,她并没有太多了解。楼阙似乎提到过几次,但从未表达过什么敬仰之情,想必人品学问都远远不能与褚先生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不如就干脆叫他来背个黑锅算了。如果牺牲他一个能救下褚先生和门下那十几个得意的弟子,那也算他林先生功德无量了!

郑娴儿一边盘算一边安慰着自己,心里并没有多少负罪感。

她甚至开始暗暗嘀咕:这位林先生,跟楼老爷子切齿痛骂的那个“林老贼”会不会有点儿关系?

如果真有那么巧合的话……

郑娴儿忽然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这时马车已停了下来。郑娴儿只得收拾起情绪,开门下车。

一开门,便看见马车旁边站了许多百姓,正朝着楼家大门的方向指指点点。

郑娴儿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正门上醒目的一个“×”。——那是两道互相交叉的封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桑榆县县衙封”。

小厮从旁边的角门里跑了出来,急道:“奶奶可回来了!县衙里那些王八蛋把咱们府里都封了,太太被他们给气昏过去了,这会儿刚醒过来,正在掉眼泪呢!”

郑娴儿一语不发地在门口站着,许久都没有挪步。

小厮都快急哭了:“奶奶,您快进去看看吧!”

郑娴儿回转身去,面朝着人群。过路百姓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并没有人顾忌她和楼家的颜面。

郑娴儿咬了咬牙,转身迈步走到正门前面,抬手便把那两张封条撕了下来。

“奶奶,这使不得呀!”小厮吓得双腿都打哆嗦了。

郑娴儿随手把封条扯碎了,往台阶下面一扬,朗声道:“楼家无罪,他凭什么来贴封条?反诗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县令他自己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楼家还没倒呢!”

小厮唯唯诺诺地应着,忙上前来替她把大门推开了。

郑娴儿跨进门槛,忽然又回过头来,向看热闹的百姓大声说道:“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想在桑榆县一手遮天,怕是还不够资格!”

说罢,她也不理会众人的惊叹,提起裙角径直走了进去。

宁萱堂。

楼家众人都在,满满当当地挤了一屋子,大人孩子一起哭,乱成一团。

郑娴儿一进门便皱起了眉头:“还没死人吧?哭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楼夫人从软榻上撑起身子,向她伸出了手:“你过来坐着!”

郑娴儿依言过去坐下,细看了一番,发现掉眼泪的都是些面生的小丫头,想必是因为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的缘故。其中有两个哭得特别厉害的,打扮得也格外俏丽,一时却想不起是哪一房的。

胡氏注意到了郑娴儿的目光,便向她解释道:“那两个是慎思园的丫头。”

郑娴儿想了一想,明白了。

慎思园的丫头几乎全都是她挑来的,仅有的两个例外,是锦香进府的时候顺便带进来的两个贴身婢女。

如今看来,怕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了。

楼夫人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地道:“那狗官是打定了主意要落井下石了。如今除了我这里和你的院子没动,别处都已经贴上了封条,不许进去了——就连我这里,存放箱笼的库房也给封了,说是要等清点。”

“太太的主意是怎么着?”郑娴儿平静地问。

楼夫人慢慢地坐了起来,攥着她的手:“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还没资格封我的院子!照我说,咱们就该撕了封条甩到他的脸上去!只是如今楼家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个人在跑,我怕你撑不住,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郑娴儿咬牙冷笑。

安姨娘忙在一旁劝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两位公子都在黎县令的手里,咱们还是能忍则忍吧!”

“这事不能忍!”郑娴儿冷声道,“昨天桐阶宁可认罪也不许官差来府里搜查,为的就是保住楼家数百年的气节风骨!咱们今天任由官差欺到头上,气节何在?傲骨何在?楼家若是软弱到这个地步,这会儿干脆到县衙去跪求官差上门搜查算了!”

安姨娘迟疑着,没有反驳。

胡氏一边哄着哭泣不已的铮儿,一边大声说道:“我倒觉得弟妹这话有些道理!咱们退一步,那狗官就进一步,什么时候是个头?大门上封条一贴,简直就像是在咱们的脸上挂了两条裹脚布一样,几百年的颜面都丢尽了!”

楼夫人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把:“珍儿,去大门口把封条撕了!”

“不用去,”郑娴儿淡淡道,“早被我给撕成碎片子了!”

楼夫人一愣,忽然笑了:“你这脾气,倒比你大嫂还厉害些!也亏得阙儿他……”

“也亏得阙儿他怎么降得住你”这句话她最终还是没说全。

虽然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但这个身份毕竟尴尬,楼夫人也觉得还是不说出口的好。

郑娴儿了然地一笑,又向众人道:“你们各自的院子里贴了多少‘裹脚布’,一会儿回去尽数撕下来去!太太刚才不是说要甩到黎县令的脸上去吗?这差事我领了!”

“这……不好吧?黎县令是父母官……”韩玉珠小心翼翼地表示反对。

郑娴儿嗤笑:“为民做主的才是父母官;那个为虎作伥鱼肉百姓的东西,他也配?!我偏要去跟他斗斗胆量,看他敢不敢把我绑了扔到牢里去!”

“可是,咱们要防着他耍阴招啊!”韩玉珠急道。

胡氏冷笑道:“他先前耍的阴招难道还少了?”

韩玉珠细细地想了想,不再说什么了。

郑娴儿伸手招过一个哭得厉害的丫头来,眯起眼睛问:“锦香姑娘的人?还是二爷的人?”

那丫头只会哭,什么话也不肯说。

韩玉珠只得替她解释道:“她们两个都是锦香从枕香楼带出来的,是锦香的人,也……是二爷的人。”

楼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只当那孽障转了性子,原来还是偷偷摸摸在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被郑娴儿叫出来的那丫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跪在地上磕起了头:“珠儿知道错了!珠儿出身卑贱,不该勾引二爷、不该存非分之想,求太太奶奶发落!”

“发落?”楼夫人挑了挑眉稍,“你倒说说看,该怎么发落你?”

珠儿忙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几分掩不住的喜色:“奴婢愿意离开楼家,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再招惹二爷!”

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叫“千娇”的丫头也忙跪了出来:“奴婢跟珠儿一样,愿意离开二爷,求太太奶奶开恩免罚!”

韩玉珠一脸难色:“太太,这……”

胡氏已在旁冷笑起来:“好,好主意啊!先前二房死了主母,你们立刻一哄而起像苍蝇似的围拢上来;如今楼家遇到了麻烦,聪明人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太太,不如就准了她们吧,免得她们在背地里又生出许多埋怨来!”

楼夫人点点头,又看向郑娴儿:“你说呢?”

郑娴儿笑道:“二公子的人,原是轮不到我说话。不过,既然都自称‘奴婢’了,我也只好照府里的规矩公事公办。——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两个丫头互相对视一眼,惴惴不安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宁萱堂内,楼夫人向众人笑道:“各自都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吧,不必在我这儿呆着了!”

胡氏立刻就站了起来,底下有几个小丫鬟却迟疑着不肯走。

安姨娘那边也是,人本来就不多,竟有一多半都使唤不动了。

楼夫人向众人脸上看了一圈,冷冷一笑,唤珍儿道:“把门帘子挂起来,叫外头的小厮婆子们都到门口来,我有话说!”

这一下子,外头众人倒是肯听使唤了。

楼夫人扶着桌角,站了起来:“老身先前已说过,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还没资格来封楼家的院子!你们各自院里那些封条,老身说了可以揭,你们就尽管去揭!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们头上,怕什么?”

丫头们稀稀落落地答应着,有许多人的脚下却仍是不肯动弹。

胡氏冷笑道:“那些擦眼抹泪的、脚底下不肯挪步的,是不打算在楼家待着了对吗?这大树还没倒呢,你们这些猢狲就惦记着要散了?既然这样,楼家也不敢用你们了,赶明儿领了卖身契,自己出府谋生路去吧!”

“说得好!”楼夫人扶着插屏向前走了两步,“想走的都走,楼家一个也不留!瑞儿,去跟你们三少奶奶说,叫她把府里的卖身契都找出来发下去,别耽搁了大伙儿的前程!”

瑞儿答应着去了,人群中却有一个婆子站了出来:“太太的大恩,奴婢们没齿难忘。只是奴婢们在府里伺候多年,如今两手空空地出了府,只怕也是死路一条,反倒辜负了太太的一番好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姨娘皱眉。

那婆子昂头说道:“太太奶奶们既然开恩放了奴婢们出去,为什么不能好人做到底,顺手赏几两银子给我们?一来奴婢们出府之后有个活路,二来到时候县衙里查封家产,府里还能赚个清廉的名声!”

“岂有此理!”胡氏气得差点连孩子都摔了,“这是明着打劫来了?楼家还没倒呢,你就知道将来一定会查封家产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官差都来了两回了,还跟我这儿耍主子的威风呢?”那婆子阴阳怪气地反驳了一声。

“反了反了!”胡氏气得暴跳如雷。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却是郑娴儿被丫头们叫了回来。

郑娴儿一进门,那个婆子便低下头去,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郑娴儿甩出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了她的心窝子上:“还真是对不住您老人家了,只要您一刻没离开楼家,您就依旧是楼家的奴才,我和大嫂还真就有资格在您老面前耍主子的威风!”

那婆子抬起头来,掩去憎恨的神色,忍气吞声地道:“三少奶奶何必跟我一个奴才计较……”

郑娴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怎么,没人跟你说过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你顶撞了太太和大少奶奶,我教训你一下还不应该了?——阿林,来把这奴才拎出去,打她二十板子再来回话!”

阿林在外头高声应着,快步闯进门来,干脆利索地把人拖了下去。

廊下很快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门里门外的奴才们齐齐安静了下来,莫名地都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紧。

谁知那婆子竟是个硬气的,挨了几板子之后又骂了起来,无非说些“心肠歹毒,迟早要遭报应”以及“人尽可夫,淫荡无耻”之类的,郑娴儿也不在意。

等到二十板子打完,那婆子也骂不出来了。

阿林随手又把人拖了回来扔在地上,问郑娴儿道:“奶奶,这刁妇满嘴胡吣,可不能轻易放出府去!要不要让她永远闭嘴?”

郑娴儿点了点头,十分随意地吩咐道:“不必放她出府了。先割了她的舌头,在西北角那片荒园子里找个地方锁起来。今后只要楼家平安无事,就不要短了她的衣食!”

言外之意是,如果楼家出了事,这婆子也就不用活了。

一大家子主仆众人看见郑娴儿这样狠厉,个个都有些胆寒。

各院主子里头,韩玉珠是第一个被吓坏了的。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颤声道:“奴才不服约束,打一顿也好,只是……割舌头是不是有些严重了?不如给她个机会改过自新……”

郑娴儿一个眼神甩过去,韩玉珠就闭嘴了。

见状,郑娴儿眯起眼睛,冷冷一笑。

对待潜在的威胁,她一向没什么耐心用大爱和善良感化对方。她最习惯选择的处理方式,叫作“斩草除根”。

要不是楼家目前的处境不方便再背一桩人命官司,她还会处理得更彻底一点。

片刻之后,外面响起一声大叫,随后便安静了下来。阿林站在门口回禀道:“奶奶,事已办妥,那婆子疼昏过去了。”

郑娴儿点点头:“收拾了吧。”

此时,那些刚刚还兴冲冲地惦记着要走的丫头小厮们,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郑娴儿坐直了身子,平静地问:“我听说有人要出府,太太允了发还你们的卖身契,准你们出府自谋生路?”

许久无人作答,还是胡氏冷笑道:“他们自己闹着要走,我和太太都觉得不忠心的奴才越早滚蛋越好。”

郑娴儿点点头:“太太和大嫂想得周到,这个主意极好。”

众人听见这话,心中又隐隐地生出了几分希望。

郑娴儿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沉吟道:“府里的奴才,当初都是花钱买进来的,从几两银子到几十两银子的都有。我记得大部分还都是卖的死契,不能赎身的,对吧?”

众人点头。

郑娴儿见状便继续道:“如今太太一句话就把卖身契发还了,那就等于是给每个人白送了几十两银子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我听说还有人不知足,要逼着太太赏银子给你们出府谋生路去?太太还没说不给,你们就先诅咒楼家被查封家产?”

堂中静默了一阵,终于有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太太奶奶们肯放我们出府,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奴婢们若能活下去,一定日日念佛为太太奶奶们祈福!先前那些混账话都是王婆子一个人说的,奴婢们并不敢那样想!”

“不敢那样想就好,”郑娴儿眯了眯眼睛,“今天打算离开的诸位,都是不能跟府里共患难的,说是不忠不义也不为过!——不忠不义的奴才,凭什么要府里格外优待!”

此时众婢仆神色各异,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面红耳赤,满脸怒色却又不敢言语;另一种却高高地把头昂了起来,神色虽未必倨傲,眼中却有坚定的光芒在。

郑娴儿细细地往每个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放缓了语气:“太太是慈善之人,我却见不得府里的银子花在不该花的地方。方才小枝已经去拿你们的卖身契了,有谁想走的,一会儿就到佛堂抱厦去记个名,今晚就可以出府。另外我再多提醒一句:你们每个人都要好好想清楚,这是唯一一次恢复自由身的机会。过了今天谁再说要走,先自己剁掉一只手再来找我说话!”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又严厉了起来。

众婢仆互相交换着眼色,陆续有人跪了出来。

一会儿工夫,堂中便跪下了十来个人,门口更有十七八个小厮和护院跪在了地上。

“没了?”郑娴儿向站着的众人扫视了一圈。

许久都没有人再应声。

郑娴儿还算挺满意:“既这么着,这事儿就算定了!好聚好散,祝你们鹏程万里——去拿你们的卖身契吧!”

跪着的众人之中,有人磕了两三个头,有人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更多的人却只是沉默地站起身来,昂然出门。

一下子少了三十多个人,宁萱堂内外立刻显得宽敞了许多。

郑娴儿拍拍手,笑了:“靠不住的和心术不正的都走了,这下子府里可清静多了!——兰香,一会儿你去抱厦那边看看,等小枝发完了那些人的卖身契,你即刻就叫账房上把其余人的月例银子调整一下,每人每月多发三百钱。另外,三天之内给府上每个人都发一份压惊钱,数目就按半年的月例来算,办好了一并报给我。”

兰香忙高声答应着,在场的众婢仆俱是喜出望外。

白得半年的月例,而且今后每个月都多得三百钱,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高兴?

郑娴儿等着众人调整好了情绪,然后才站起来笑道:“不瞒大家说,咱们府里眼下还不缺银子,只是我不喜欢把钱花在那些不忠不义之徒的身上。你们肯留下来的,府里自然不会亏待。等咱们楼家熬过了这一关,你们的好处只会更多。你们也不用羡慕旁人拿了卖身契,将来你们这些人如有要赎身的,府里也不会差了你们那几十两银子!”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更是欣喜若狂。他们之中多有老实木讷的,平日没少受那些伶俐之人的欺压。今日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却接连被几个大馅饼砸到头上,人人都高兴得有些发懵。

郑娴儿把威风耍完了,又安抚了楼夫人几句,之后便出去找到了等在廊下的珠儿和千娇两个人。

那两个丫头在廊下旁观了整件事,此时在郑娴儿的面前都有些怕。

郑娴儿一边一个牵起了两人的手,走到僻静之处开门见山地问:“二爷和锦香在哪里,你们知不知道?”

两人齐齐摇头,珠儿甚至还赌咒发誓道:“锦香只把我们两个当奴才,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我们如有欺瞒奶奶的话,叫我们天打雷劈!”

郑娴儿抓着她的手笑道:“好好的发什么誓?不知道就罢了,又没怪你们!”

两个丫头喜出望外。

郑娴儿牵着她两人在暖阁里坐了下来,笑道:“你们也知道,如今黎县令已经在张榜捉拿二爷和陈四小姐了。他们不管回不回府,下场都不会太好。你们两个年轻貌美,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完全不必把心思浪费在二爷的身上。”

“三少奶奶放心,我们知道分寸的!”珠儿忙道。

郑娴儿随手摘了自己的金钏子替她戴在腕上,笑道:“知道分寸就好。你们出去以后,府里的事不要乱说,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还有,如果有二爷或者锦香的消息,记得想法子来告诉我,千把两银子的谢礼还是有的。”

二人这才知道郑娴儿单独叫她们出来的缘故,忙不迭地答应着了。

千娇看着珠儿腕上的金钏有些眼红,见郑娴儿没有赏她的意思,忙向前探了探身子,悄声道:“奶奶,奴婢听说二爷在枕香楼附近有两处外宅养着女人,大约就在枯井胡同那一带!奶奶叫人到那边去守着,多半能找得到!”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郑娴儿会心一笑,拔下一支簪子塞到了千娇的手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先拿着玩。今后如果有更确切的消息,我自有好的谢你。”

千娇欢天喜地地答应了,又同珠儿一起起身道谢,完全把楼闿昔日的恩情忘到脑后去了。

郑娴儿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一时倒有些感慨。

这一会儿工夫,小枝已办完了自己的差事,一身轻松地回来了。

“都安排妥当了?”郑娴儿明知故问。

小枝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这会儿都乖乖滚回去收拾东西了,天黑之前都得走!我早叫人盯着呢,府里的东西,他们一丝一毫都拿不到!”

“够狠。”郑娴儿笑着伸了伸大拇指。

小枝想了想,又禀道:“我刚刚看了一下:咱们院里只有两个不成器的粗使丫头走了;慎思园只走了一个;大少奶奶那边走得最多,院子里怕是空了一半;太太和安姨娘的身边各走了三四个人。倒是听松苑那里……”

“怎么?”郑娴儿皱眉。

小枝眉眼一弯,粲然笑了:“听松苑加起来总共不到十个人,这次竟然一个都没走!没想到五爷这些年虽然不常在府里,管束下人倒还挺有一套!”

郑娴儿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枝又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刚刚在抱厦那边,听松苑的两个小厮找我说话了。他们叫我来跟你说,五爷的卧房平时是谁都不许进的,今日来查封的官差也只在门上贴了封条,没敢进去。——如今那边的封条怎么办?奴才们怕是不敢动手!”

郑娴儿站起身来,笑得一脸轻松:“那还用问吗?自然是我去撕!”

喜欢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请大家收藏:()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投推荐票 /    (快捷键:←)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快捷键:→)    / 加入书签
章节有误,我要:报错
X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