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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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从嘉顺利把江初桃带了回来,众人终于长吁一口气。小红和小紫哭哭啼啼地给初桃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初桃全身除了绳子的勒痕,还有遭受毒打的伤口,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是好的,还好莫七随身带着许多军队里面用的创伤膏,小红和小紫都往初桃身上涂了。

初桃中途醒了一会,只觉得乏到了极致,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她这一昏,药又喂不进去,初桃几乎是本能地抗拒着嘴边送来的苦味,喂下去的药几乎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外头又下雪了,小红和小紫就把雪揉成球装进盆里,等雪水融化成冰水后再把毛巾沾湿,轮流敷在初桃的额头上。

“这烧还不退,怎么办啊。”一向很有主见的小红看见初桃惨白如纸的脸色,忍不住哭出来。

小紫见小红哭得伤心,更是六神无主:“再这样烧下去,脑子就烧坏了。”

三王、史力、赵铁牛等人依次来看过初桃,却又一个个走出门外叹气。三王那么一个刚硬的男子都红了眼眶,捶着墙说:“等抓到谢允和他女儿,我一定亲手杀了他们。”

这么个漂亮的女娃娃,又可爱又善良,待人也好,怎么就被人弄成这样了。

赵铁牛直接和小红小紫一起哭了起来,哭得比小红还要伤心。薛从嘉进来了,他走到初桃身边,用手轻拭了一下初桃的额头,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众人都不做声,大家也看出来了,薛从嘉为了救出初桃,那可是万分上心。就算薛从嘉对初桃没有动心,那也绝对是非常在意初桃的,在意到不顾自己的姓名。

连赵铁牛也不禁怀疑道,难道薛从嘉心里只有内疚半点其他的感情也没有吗?也许真的不是这样。但是赵铁牛是万万不敢问出口的。

三王摇头叹气,薛从嘉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于是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铁牛招呼过来,让他别在这里添堵。又让小红和小紫再去弄点雪水过来跟初桃降温。

史力也跟着三王退出去了,临走前,他拍了拍薛从嘉的肩膀,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江姑娘爱慕你了,我输了,我输得很彻底。”

薛从嘉没有说话,屋子里的人都撤了,就剩他和初桃两个人,薛从嘉却不敢呼吸了,他走到初桃床边,凑得很近才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管这些人依次退下去是什么意思了,外面又开始下雪了,这间府宅连着一片小山,遥远处,玉山蜿蜒而卧,曲如白莽,天空和雪野浑然一体。渐收视线,玉树琼枝如笼着白色的烟雾,一路漫肆着,直与远处的玉山相连接。

门缝中穿来凛凛寒风,薛从嘉的手指微动,感受到冷风绕过自己的手指,他不再伫立不动,转而压实了被褥。

初桃惨白的小脸上还有未擦去的药汁,桌上还剩了半碗药没喂进去。薛从嘉纹丝不动坐在床边,心里错综复杂,难以言喻,说不清是心疼还是自责。

风仍然吹得起劲,卷来一阵苍凉之感。自幼正在严苛的西易皇室,经历战乱与分离,孤零零在他乡长大,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江初桃像一小束阳光一般撕裂了他原本惨淡的生活,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么在意初桃吧,她被关起来的时候,一定很害怕,一定很希望有人来救她吧。

他坐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一口井水,细碎的冰块浮荡在水面,他也困乏到了极致可仍是不敢睡去。薛从嘉心下一动,犹豫着将那半碗药拿捏在碗里,慢慢扶起初桃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前。

薛从嘉这才想起,他分明抱过初桃好几次,但没有一次感触这么深刻过,初桃的头发轻轻擦着他的下巴,微痒酸涩。鬼使神差的,薛从嘉自己先喝了一口药,然后缓缓送进初桃口中。

薛从嘉可没有意识到,他人生中第一个吻就这么送出去了。初桃还昏睡着,迷迷糊糊觉得她的小猫咪麻花正在舔她的嘴巴,她头一扭,嫌弃得想躲开麻花。

可是“麻花”却是把初桃的头正住了,初桃觉得清凉的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自己的牙齿正在被撬开,苦味就渗了进来。初桃死死守着,这时候还想着臭麻花走开,莫挨我,你舔了龟苓膏啊。

薛从嘉见初桃这般抵抗,干脆用手托住初桃的后脑勺,这般用力之下终于是把药喂进去了。药是喂完了,薛从嘉却是控制不住地向眼前人索取,呼吸也越来越重,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简直想把初桃生吞了,他眼前不断想起怡香院里葛大娘说的话。

他要是再晚来一点,葛大娘会把她怎么样?

“嗯……”初桃不满地哼了一声,自己还没来得及多想,薛从嘉就感到嘴上一阵刺痛。

初桃姑娘不满“麻花”很久了,不仅给自己喂龟苓膏,还把自己当成鸭脖子一样啃了个遍,讨厌死了,咬死你!

薛从嘉呆楞了半天,终究是苦笑,轻轻放开了初桃。

小红和小紫回来了,看见薛从嘉双手抱在怀里,靠在床边守着初桃。小红正要拿着湿布要给初桃擦拭额头,想提醒薛从嘉避开,小紫却轻轻嘘了一声,原来薛从嘉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或许因为是小红和小紫一宿的照顾,或许是那喂下去的药起了些许作用,初桃的烧终于渐渐退了下去。

请来的大夫摇头晃脑,喃喃道:“这姑娘福大命大,老夫忍不住想给她算上一卦。”

小红心里虽然高兴,面上仍是“呸”了一声:“你怎么昨日不算啊。”

三王傻笑了半天说:“让他算,让他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病的还会算命。”

大夫还真问了小红初桃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可惜啊可惜啊,若是早生一点,就是个当皇后的命。”

三王把手上的橘子皮一扔,道:“扯什么犊子,皇后要母仪天下,四个字这丫头只占了一个‘母’字,她啊,顶多算福大命大。”

初桃病情的好转让三王非常高兴,他总算可以在自己未来的侧妃和丈母娘面前交差了。赵铁牛和史力一大早就去附近的庙里烧香了,还说要绕路去给初桃买酱肘子吃。

小红说,哪有人大病初愈就吃这么油乎乎的东西。

刚醒的初桃就看见赵铁牛捧着热气腾腾的猪肘子端到自己面前,满脸笑容邀请自己尝尝,初桃望着油光满亮的猪肘子,一点胃口也没有,捂着鼻子把它推了好远。

赵铁牛对初桃拍拍胸脯,说:“桃妹妹,你想吃什么,哥现在就给你去买!”

初桃撇撇嘴:“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我想吃……桃子,要那种脆脆的桃子,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赵铁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大冬天的哪有桃子卖啊,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去天上偷蟠桃给初桃,可是自己的境界太低,这辈子都没办法修仙成佛了。

初桃轻轻一笑:“我跟你开玩笑的。”

赵铁牛松了一口气,那个活泼爱开玩笑的初桃终于又回来了,因为初桃从青楼被接回来,身上又带着那么多伤,所以众人都不敢问初桃失踪那几天发生了什么,生怕提及初桃的伤心事,都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退烧的初桃躺在床上,盯着帐顶上密密匝匝的彩线刺绣,绣的是牡丹蝴蝶图,一簇簇红艳艳的牡丹仿佛要朝初桃压下来,望久了就觉得头晕。可一闭眼就是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的场面,寒冰刺骨的感觉似惊涛骇浪般袭来,初桃溺在其中,怎么也透不过气来。

还有那苦涩的药味,无论吃多少甜蜜饯也压不下去的苦味,从胃里反到喉咙。

赵铁牛见初桃没有精神,也就不便多留,嘱咐初桃好好休息。

初桃虚弱一笑道:“铁牛哥,我这几日就是皮肉上受了些苦,养一养就好了,不碍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赵铁牛听见初桃这么宽慰自己,眼角一湿,说;“我明日来看你。”

赵铁牛和史力来了好几次,方掌柜来送了在外面寻到的孤品话本,三王也时不时过来宽慰自己两句,初桃想自己何德何能可以交到这几个好朋友。

只是薛从嘉没来过。听三王说是他把自己救出来的,三王还说他一天都在审问霍老二,没有时间过来看自己。

初桃想把自己如何有骨气地打翻那碗毒药,又是如何英勇地解决掉谢采薇的丫鬟的故事说给大家听,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吧,她也不想再回忆被绑的那几天了。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完全搞糊涂了,她这次贸然出走,在赌场冲动跑出去救人,又被人当作诱饵绑架,无疑是带给薛从嘉无尽的麻烦,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薛从嘉那样的人应该会自责自己一辈子吧。

她这么死皮赖脸跟着薛从嘉,是不是自己做错呢?外头太险恶了,一点也不好,她想回家,想在娘亲怀里撒娇。

小红从外面蹦蹦跳跳跑回来了,初桃一脸期盼看着小红的身后,可是小红身后空无一人。

小紫看见初桃脸上过于明显的失望,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这么高兴,说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呗。”

小红拍拍手道:“赵家村一案终于查清了!”

“快说快说,谢允人抓到了没有?”小紫问,既然赵家村一案已经结案了,那就意味着她们可以回金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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