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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生下来就没照过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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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郑娴儿过得十分充实而快乐。

缀锦阁的生意很快步入了正轨,府里的风气也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倍,虽然每天仍然有许多事情等着郑娴儿去处理,但像从前那样的糟心事已经完全没有了。

这段日子,最糟心的事也不过是丫鬟拌嘴、婆子打架这类的小打小闹了。

楼夫人和安姨娘这两个人虽然一直不对付,但郑娴儿居然能两边都不得罪,不得不说也算是个本事。

在一片安宁祥和之中,善妒无子的朱金蓝被破格葬进了祖坟,对外只说是小产之后血虚而亡。

二少爷楼闿是个不安分的。朱氏头七还没过,他就用一乘小轿从枕香楼抬回了一个清倌人。

摆了酒磕了头,明明白白地算是纳了个妾。

陈景真只在自己的屋子里住着,不哭不闹,比先前不知安静了多少。

府里的奴才都是拜高踩低的,见陈四小姐至今连个正式名分都没有,这新来的妓女倒成了正儿八经的姨奶奶,谁还能看不出个冷暖阴晴?

于是,那新来的姨奶奶钱氏很快就被丫头婆子们当主母侍奉了起来,陈景真那边却非但无人问津,还时常有人明里暗里冷嘲热讽,有时连热水都供应不及时。

也亏得陈景真好耐性,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受了这样的对待竟还忍得住。

也正是因为如此,郑娴儿暗暗地在心里生出了几分警惕来。

陈四小姐这一次的决心下得不小,后期恐怕要有大动作啊!

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渐渐地倒也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下一桩喜事仍然是慎思园的。

这一次不是纳妾,是娶妻。

楼家二爷要续弦,这是一件大事,全城的权贵们没有敢不给这个面子的。

可是这娶妻的时间实在有点尴尬——元配小产身亡还不到一个月,这么着急娶新人进门真的好吗?

楼老爷楼夫人提起此事也都有些尴尬,无奈楼闿自己着急,做父母的也只好由着他。

若不尽快给他娶妻进门,谁知道他又要作出什么事来!总不能让他弄一大群妓女和小戏子进门来吧?

办喜事这天,楼家很热闹。

来客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虽然有些尴尬,但气氛还算不错。

新媳妇的娘家是一个寻常的乡绅,跟楼家完全不能比,但据说姑娘温柔贤惠,相貌也很出众,安姨娘和楼闿本人都很满意。

郑娴儿是寡妇,这种事没她的份。所以她一大早便窝在房里绣花,倒也自得其乐。

快中午的时候,春杏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奶奶奶奶,您知道那新娘子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郑娴儿失笑,“我可不认识什么韩(寒)员外、热员外!”

春杏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您猜不着!告诉您吧——二爷新娶的二奶奶,就是先前的玉珠姑娘!”

“玉珠?”郑娴儿一愣,忽然笑了。

难怪安姨娘说她也是认识的。能不认识吗!

郑娴儿细细回想了一下那丫头在围涎案中的表现,心里愈发欢喜:“是个好姑娘。安姨娘的眼光不错。”

当时那丫头是受了委屈被发卖出去的,郑娴儿猜也猜得到她后来的际遇。

有胡氏和安姨娘暗中打点,这姑娘是很容易卖给个好人家的。多半是新主人喜欢她,认她做了个义女吧?

如今,倒也是个正经主子奶奶了。

春杏兴冲冲地笑着,满脸艳羡:“她真是好福气,本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丫头,受了委屈被卖出府去,摇身一变却又回来做了主子!以前我们还可以叫她一声‘姐姐’,如今却要行礼叫‘二奶奶’了!”

郑娴儿笑道:“她有好心,所以才会有好福气。你出去嘱咐一下府里的管事婆子们,不管是哪一房的,谁都不许轻视这位新二奶奶!就连我以后见了她也要称呼一声‘二嫂’,你们谁若敢目无尊卑,看我不拿大板子伺候她!”

春杏笑嘻嘻地答应着去了,郑娴儿倒是有些感慨。

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诡谲莫测。

当初玉珠背负着那么大的罪名被卖出府去,谁能想到她还会风风光光地嫁回来呢?

不说旁人,就说她自己——

她当初也曾经是真心实意地要嫁进一个坟坑里当一辈子寡妇的。捧着牌位拜堂的时候,她又哪里能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主动出手勾搭小叔子呢?

唉,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倒也有趣哇!

“奶奶,奶奶——”廊下,春杏的声音又咋咋呼呼地响了起来。

郑娴儿皱了皱眉,站了起来:“怎么了?”

春杏“呼哧呼哧”地跑了进来,急道:“前面出事了!朱家大公子二公子领着几个奴才打上门来了!”

“朱家?”郑娴儿一惊。

朱家那两位公子,不就是当初假扮劫匪绑走她的人?

其实若是换位思考的话,郑娴儿倒挺能理解朱家人心情的。

自家姑奶奶尸骨未寒,姑爷马上就娶了新人进门,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从楼家人的立场上来看,朱家兄弟此举,却分明是来打楼家的脸了。

“人到哪儿了?”郑娴儿冷声问。

春杏苦着脸道:“已经打进慎思园去了!奶奶,今日若是叫他们砸了新房、惊了新二奶奶,咱们楼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不错,”郑娴儿沉声道,“多调派一些身手好的家丁护院过去,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闯进新房!”

这时小枝也回来了,在旁急道:“这些话,太太已经吩咐过了!如今的问题是咱们需要有人出来跟朱家人交涉,可老爷太太都不善言辞,安姨娘只是个妾,大奶奶的脾气又太暴躁……”

郑娴儿的眉头拧紧了:“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们总不会是要我去吧?事情出在新房,我一个寡妇过去合适吗?”

小枝跺脚道:“谁愿意叫你去?我们巴不得你躲着呢!可是太太已经派了珍儿过来了,咱们难道能不去?你是当家奶奶,府里有事也只能找你啊!”

郑娴儿用力拍了拍额头,叹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有事少不了找她,可……

真的不愿意去见那两个“绑匪”啊!尤其是她还曾经勾引过其中一个!

这一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郑娴儿心里暗暗打怵。但不管她有多不情愿,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

片刻之后,郑娴儿换好了衣裳,特地扯了块素绢做成面纱遮住脸,然后才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慎思园外,两队人马正在互不相让地对峙着。

一边是腰里系着红绸子的楼家家丁,另一边是头缠白布腰系麻绳的朱家奴仆,阵线分明。

郑娴儿远远地看了一眼,果然对方队伍里为首的正是那日的“绑匪”。

这边却是胡氏和安姨娘两个人在。胡氏负责叉腰大骂,安姨娘负责劝。

这法子虽能暂时顶一阵,但毕竟与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其实依郑娴儿看来,安姨娘一个人完全有本事镇得住这个场子,亏就亏在身份太低,对方根本不理会她的话。

看样子,还真是不过去不行了!

在朱家众奴仆跪到地上开始号丧的时候,郑娴儿咬了咬牙,面带微笑地走了出去:“哟,这不是朱家舅爷吗?贵客啊!大嫂、姨娘,你们怎么这样怠慢客人?朱家舅爷来哭丧,应该立刻上香案、摆供桌,恭恭敬敬地迎到祠堂里去啊!今儿前厅里有事忙是不假,可再怎么忙也不能怠慢了舅爷他们啊!就算你们脱不开身,不是还有我吗!怎么不早遣人过去叫我?”

胡氏看见她,立刻松了一口气,板着脸道:“你来了就好,这儿交给你了!前头太太奶奶们一大群,我和姨娘正忙得晕头转向呢!”

郑娴儿笑吟吟地敛衽行了个礼:“大嫂慢走、姨娘慢走!今儿大喜的日子,我不便出面,请大嫂和姨娘代我向诸位太太奶奶姑娘们问好!”

胡氏答应了一声,扶着安姨娘风风火火地走了。

郑娴儿回过头来,却见对面那帮子跪在地上号丧的家奴已经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仰着头直愣愣地看着她。

那朱大公子却背转身去,不肯让她看见他的脸。

郑娴儿嗤笑一声,敛衽行了个见客礼:“不知二位舅爷驾临,楼家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朱二公子皱了皱眉,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你是谁?”

郑娴儿笑着,坦坦荡荡地看着他:“朱二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月,您就不记得我了?我却还记得那天被你们兄弟两个绑到那间闹鬼的屋子里,差一点活活吓死呢!”

朱二公子脸色一变:“楼三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深居简出的楼家女眷,我们兄弟怎么会见过您?”

郑娴儿悠悠反问:“若是不曾见过,朱大公子又为何不敢回过头来呢?”

楼家众人尽皆露出愤慨的神色,朱家奴仆却都觉得莫名其妙。

朱大公子终于转过身,不太情愿地向郑娴儿行了个礼:“楼三奶奶。”

郑娴儿发出一声嗤笑,回头笑道:“韩大娘,你马上到祠堂去吩咐摆香案,迎接二位舅爷哭灵!”

韩婆子忙答应着去了。

郑娴儿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祠堂在这边。二位舅爷,请吧!”

“慢着!”朱大公子刚走出两步就醒过神来。

郑娴儿微笑地看着他:“朱大公子还有何吩咐?”

朱大公子冷哼一声:“谁说我们是来哭灵的?今日我朱家是来向你们讨一个说法!我妹妹连五七都没过,尸骨未寒,你们就忙着迎娶新人进门,可有把我朱家放在眼里?”

这时早已被送进新房的新娘子韩玉珠听见动静,在喜娘和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郑娴儿远远看见,忙用袖子遮了遮脸,向一个婆子吩咐道:“去拦下你们二奶奶,就说万事有我,叫她不要出来沾晦气!”

“你说谁晦气?!”朱二公子大怒。

郑娴儿不慌不忙地道:“当然是我自己晦气!我是寡妇,按规矩不能见新人,你们不知道?二位舅爷不会以为我在骂你们吧?”

朱二公子低头看看自己腰上系着的麻绳,哑口无言。

明知是挨了骂,他却不能生气,否则就是自己承认自己晦气。

真憋屈!

郑娴儿自己一点都不憋屈。

早有伶俐的管事婆子到慎思园去抬了一张太师椅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她的身后:“宜人请坐,咱们犯不着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生气!”

郑娴儿依言坐了下去,心中暗笑,忍不住想给婆子加工钱。

这伶俐劲儿,分明是做大事的料啊!

朱家兄弟见对方摆出了诰命的架子,气焰愈发低了下去。

没办法,经过缀锦阁的刻意渲染,如今谁不知道楼家那个寡妇受了当今皇上的厚赏?万岁爷都要赞叹的人,谁敢轻慢?

郑娴儿稳稳地坐着,向朱家带来的那一群家奴扫视了一圈:“听朱大公子的意思,你们不是来哭灵的,倒是来给你们姑奶奶找场子的?”

一众家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朱大公子自己开口说了声“不错”。

郑娴儿冷笑:“既然要找场子,为什么下葬当天不来?头七也没来,三七也没来,偏是我们二公子娶亲的好日子你们就来了?”

朱大公子这会儿已经平复了心情,眼睛死死地盯在郑娴儿的胸前,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是在提醒郑娴儿,别忘了荒村那一夜已经留了把柄在他的手上。

郑娴儿岂有不知他的心思?对方要她难堪,她偏要作出一副端雅高贵的样子,把朝廷诰命的架子摆得十足。

说出口的话更是半点儿都不客气:“明说了吧!二位舅爷也未必是真心疼你们妹子,只不过是特地挑了这个日子来给我们楼家添堵,对吧?”

朱大公子冷笑了一声:“不错。我们兄弟二人是特地来知会你们一声——我们妹妹死得蹊跷,不能任由你们就这么遮掩过去!我们要报官!你们今日的新二奶奶还是送回去的好,免得过几天楼姑爷给我们妹妹偿了命,这新二奶奶也要当寡妇!”

“放心,轮不到我们二公子偿命。”郑娴儿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朱二公子气冲冲地看着她。

郑娴儿浅笑盈盈:“怎么朱家竟不知道吗?我先头二嫂子死得一点都不蹊跷,她是被奴才们拿板子活活打死的啊!——小枝,当时打了多少板子来着?”

小枝忙道:“二奶奶身子弱,八十板子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老爷余怒未消,叫人又打了几下,凑足了一百才算完!”

郑娴儿摊了摊手:“到时候见了官,我们楼家也是这套说辞。二位舅爷想告就去告吧!”

朱二公子红着眼冲了过来:“当真是打死的?你们……你们楼家都是畜生!我要替蓝儿报仇!”

郑娴儿坐着没动,旁边早有家丁迎上去,飞起一脚把朱二公子踹到了墙上。

“阿林,你是糊涂了!”郑娴儿不轻不重地斥责了那家丁一句。

阿林低着头,一句辩驳的话也不说。

朱家众人看见郑娴儿在府中说一不二,不免暗暗惊心。

要知道,朱金蓝在楼家当了两三年家,还常常被婆子们抢白呢!

郑娴儿看见朱二公子爬了起来,便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二位舅爷要报仇,只管来试试。今儿我若在二位手中伤到一点半点儿,朱家必定会满门下狱,你们信不信?”

“你这毒妇!我偏不信,难道天下就没有公道了不成?!”朱二公子扯着嗓子大吼。

郑娴儿笑道:“巧了,我们楼家也在等老天爷开眼还我们一个公道!你们朱家的女儿嫁到楼家以后,第三个月下毒害死了我们三公子,也就是我的丈夫;当年年底又下毒害得我大嫂小产了一个男胎,险些一尸两命;第二年打杀婢女两人,致残一人;第三年也就是我嫁过来以后,她又设计诬陷我与人通奸,险些将我装棺活埋;事后我虽侥幸不死,她却谋杀了那个奴才和他的姐姐——对了,把阿祥推下水淹死的,应当是你们朱家的人吧?”

朱家两位公子的脸色变了又变,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朱金蓝的所作所为,他们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毒害楼三公子的事本来就是朱家人给她出的主意,阿祥之死也确实是朱大公子的手段,但是……

朱大公子摇了摇头,冷笑道:“你们打死了人,然后红口白牙给她安个罪名,以为就可以颠倒黑白了是吗?”

郑娴儿不理他,又细细地把今年朱金蓝所做的事一件件列举了出来,最后笑着总结道:“这些事,桩桩件件,我们都能拿得出证据。二位舅爷要告啊,麻烦你们早些去告,如今我手腕上被麻绳磨出来的伤疤还没好呢!我正要去问问县太爷他老人家,这平头百姓绑架朝廷正五品诰命是什么罪名?恃强凌逼朝廷敕建牌坊的贞妇又是什么罪名?先头二嫂虽死了,二位舅爷可还活着呢,我看见你们就不高兴,不知道黎县令他肯不肯替我出这口气呢?”

朱家两兄弟面面相觑,许久没敢接话。

别的事不说,那绑架的案子,他们是心虚的。

民不与官斗,这打官司的事,他们哪敢跟楼家玩真的?

县里已经多年没有大案,黎县令恐怕早就着急了!要知道,治下有方的名声虽然好听,却也使得父母官少了在上头露脸的机会。这件事要真闹起来,黎县令说不定会把他们兄弟两个当真贼给斩了!

朱家玩不起。

可是就此认输又不甘心。

朱大公子黑着脸道:“见官就见官!我也正要问问县里的老爷们,一个立了牌坊的‘贞妇’,淫心不死四处勾引男人是什么罪名?——楼三奶奶,那天夜里你的表现可是精彩得很呐!我看您也是风月一道之中的老手了吧?”

他满心以为说破了这件事以后对方会无地自容,却不料郑娴儿连眼皮也没动一下,懒洋洋的好像在聊今天的天气:“朱大公子的意思是说你绑架我的那天,我勾引你了?”

“你自己清楚!”朱大公子鄙夷地看着她。

郑娴儿皱了皱眉,回头问丫鬟婆子们:“你们信吗?”

小枝立刻接道:“我猜这位舅爷从生下来就没照过镜子吧!”

郑娴儿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我猜也是!唉,一会儿我要去祠堂哭一哭三爷去!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怜我在这人世上替他守着寡,还要受那些阿猫阿狗的轻贱!什么歪鼻子斜眼的臭男人都以为我看得上他们了……”

旁边婆子们忙配合着苦劝:“奶奶您别哭啊,您这样三爷在阴间哪里放心得下!”

“你、你们!”朱大公子险些气死过去。

阿猫阿狗?歪鼻子斜眼的臭男人?这是说谁呢?!

郑娴儿将帕子攥在手里,抬起头来:“朱大公子心里恨着楼家,想给我泼污水进而让楼家不能在桑榆县立足,这心思我也理解!不如咱们就到公堂上去说,谁有什么证据就拿什么证据出来,看看县太爷他相信谁!”

旁边站出一个弯腰弓背的老家奴来,赔笑道:“奶奶,刚才您二位的话,小人都记下来了。”

“你是谁?”郑娴儿明知故问。

那老者笑道:“小人是府上的书吏。您和太太都是有诰命的人,老爷、大公子和五公子又都有功名在身,不管打什么官司都没有让您几位上公堂的道理。奶奶请放心,打官司的事交给小人就好,这一场咱们稳赢!”

郑娴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拿着你刚才记下的话去报官吧,要什么人证物证直接回来拿!”

老者欢快地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等一下!”朱大公子急了。

那老者顺从地停了下来:“舅爷还有何吩咐?”

朱大公子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郑娴儿:“我可以答应不报官。你叫楼闿和新媳妇给我妹妹的牌位磕三个头,咱们两府的事一笔勾销!”

他话音刚落,郑娴儿和她这边的丫鬟婆子小厮们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郑娴儿扯着手里的帕子,凉凉地道:“朱大公子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如今的局面不是我求你们,而是你们在求我!你朱家犯下了几重滔天大罪,你们自己的心里真没数吗?”

朱家众家奴早已垂下了头,再也没了半点嚣张气焰。

原本来势汹汹的兄弟两人想起自家妹妹做的那些事,再想想自己也有份参与,心里早已怯了。

再看看对面郑娴儿一脸悠闲的模样,朱大公子终于咬了咬牙:“罢了!就当两家从没结过亲,从前的事都不必提了!”

说罢,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带着家奴们转身便要走。

“慢着!”郑娴儿站了起来。

朱二公子烦躁地转身回来:“你还有什么事?莫非还想继续勾引我大哥不成……”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小枝嚣张地揉了揉手腕:“姓朱的,我忍你很久了!”

朱二公子险些又要冲上来,还是他大哥黑着脸把他拉了回去。

“楼三奶奶有何吩咐?”朱大公子咬着牙问。

郑娴儿眯起眼睛,语气十分不悦:“今日是我们楼家大喜的日子,你们披麻戴孝的闯进来,让楼家在各路亲朋面前丢尽了脸,难道就这么算了?”

“依你说怎么办?”朱大公子已经快要气疯了。

郑娴儿拍了拍手,早有小厮捧了个红盘子进来,上面堆了二三十条红绸,艳艳地摆在了朱家众人的面前。

朱大公子已经很想杀人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郑娴儿闲闲地道:“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现在,请二位舅爷和你们的奴才都把头上的白布拆了,腰里的麻绳全都换成红绸,然后到前厅给我们老爷、我们二公子和在场的宾客敬酒赔罪!”

“贱妇,你欺人太甚!”朱二公子气得两眼冒火。

郑娴儿嗤笑一声,抬手掰起了指头:“我数十声,你们若是还没把红绸换上,我即刻就到衙门口告状去,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朱家的家奴们已经齐刷刷地把裹头的白布拆了下来。

这事儿分明是朱家不占理,他们家里还有老子娘,谁也舍不得拿命陪着朱家去打一场必输的官司!

朱大公子见状长叹一声,率先抓起了托盘里的红绸。

他兄弟二人并没有披麻戴孝,红绸往腰里一系,就算完事。

郑娴儿刚数到“十”,眼前已经只剩一片红艳艳的颜色了。

“好极了!”郑娴儿大喜,“阿林、春杏!朱家两位舅爷带了这么多人来贺咱们二公子新婚之喜,你们还不快带人到前厅喝酒去!”

“奴才遵命!二位舅爷请!”阿林和春杏各自带着家丁和丫鬟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护送”朱家众人走了。

剩下郑娴儿和小枝两个人相视而笑。

郑娴儿拍了拍小枝的手:“你进去告诉新二奶奶一声,就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咱们家没丢脸!——你尽量不要进到新房里面去,你是我的人,防备有人忌讳。”

小枝高声答应着,喜气洋洋地去了。

郑娴儿笑叹了一声,转身便走。

“啪、啪、啪!”不远处的竹林后面,忽然响起了三下清脆的拍掌声。

“什么人?!”郑娴儿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竹林后面转出一人,书生装扮,风度翩翩:“好个正气凛然的贞妇,好个冰清玉洁的楼三奶奶!——枕香楼花船一别,楼三奶奶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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