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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一个天大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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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公子?!”郑娴儿一惊,脸色微变。

大喜的日子,这只蛤蟆怎么会在这儿?!

短暂的惊愕过后,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想必是趁着府中今日办喜酒,偷偷混进来看他妹妹的吧?

倒难为了他兄妹情深的这份心。只是——

他兄妹情深是他的事,这样偷偷溜进楼家后院里来,把楼家女眷和丫头们的闺誉置于何地?

这蛤蟆的品性如何,她可是亲眼见过的!万一他在这后院里做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郑娴儿越想越恼,脸色不免愈发难看起来。

她本能地转过身想叫婆子过来撵人,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郑娴儿才想起,几个婆子都跟着丫头们“护送”朱家奴才去了,恐怕要有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这本来都是她自己吩咐的、自己亲眼看着的事,她惊慌失措中居然全都给忘了!

是的,郑娴儿慌了。

慌到头脑发昏、慌到双腿抽筋、慌到全身发软。

楼阙曾经向她保证过,当日花船上的那些人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

这么小的桑榆县,只要人活着,就总会见面的不是吗?

今日,今时,她已是逃不掉了!

眼前这人认出了她!

陈景行欣赏着郑娴儿慌乱的举动,笑眯眯地展开了手里的折扇:“楼三奶奶,您在找什么呢?”

郑娴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陈景行立刻就被她慷慨就义般的眼神取悦到了:“楼三奶奶,你在怕我?”

郑娴儿偏过身子,给自己找好退路,然后扯扯僵硬的唇角,露出笑容:“我?怕你?陈三公子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是你私闯楼家后宅,惊扰女眷!若是见了官,少不得要打你四五十板子!”

陈景行“呵呵”一笑,不顾北风凛冽,风骚地摇了摇扇子:“楼三奶奶言之有理。只是——您自己是不是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您可是有个天大的把柄在我的手里!哼,贞妇楼三奶奶?白天是‘贞妇’,夜里是婊子,跟自己的小叔子一起夜游枕香楼的花船,还当着一船人的面颠鸾倒凤!您这几桩大罪加起来,怕是要骑木驴游街的!骑木驴你懂吗?就是把你剥光了放在……”

“陈三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郑娴儿硬着头皮,打算来个死不认账。

陈景行向前迈出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听不懂吗?也许傲甫兄、明之兄、退之兄会懂,枕香楼的香儿、媚儿、兰心、黛黛……她们几个会懂,还有县太爷家的大公子会懂,葛家老四也会懂!”

说到此处,他合上扇子,抵住郑娴儿的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猜,如果我刚刚说的那些人知道那天夜里楼桐阶身边的‘妓女’竟然是他的亲亲寡嫂,他们会怎么想?”

郑娴儿咬住唇角,许久没有接上话。

陈景行用扇子挑落了她蒙脸的素绢,凑到鼻尖上深深地嗅了一嗅,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郑娴儿的胸口一阵发闷。

恶心,想吐。

陈景行随手将素绢揣进袖子里,又向前逼近了一步:“楼三奶奶,你戴着面纱做什么呢?假正经吗?你的哪副模样我没见过?那天夜里,你那柔若无骨的小模样,你那娇滴滴的声音……真是令人骨酥神迷啊!你知道为什么你跟你那亲亲小叔子进了房间之后外面也都开始拼着劲儿搞起来了吗?因为他们都把自己身下的婊子想成了你啊……”

“你住口!”郑娴儿气得只想杀人。

陈景行手里的折扇从郑娴儿的腮边一路向下,滑到她的肩上、胸前。

那张清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你不用怕我,我一向舍不得美人为难。今日你便寻个地方与我春宵一度,我保证从此替你们守口如瓶,如何?”

郑娴儿咬着牙道:“当夜在花船上,我已经说过了——你太丑,我没兴趣!”

陈景行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对我没兴趣,想必是对那木驴上的橛子感兴趣了?你可悠着点儿,那玩意儿三下两下就给你捣烂了!”

郑娴儿扬手要扇他的脸,陈景行却趁机攥住了她的手腕:“本来是一件愉快的事,何必弄成这样打打杀杀的?楼三奶奶,桐阶他离家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孤枕难眠的夜里,你都是靠什么熬过来的?那角先生虽有趣儿,它毕竟是冷的啊——”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调笑忽然变成了惨呼。

因为,郑娴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大腿,然后又飞快地拔出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惨呼声瞬间戛然而止。因为陈景行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血流了出来。

郑娴儿定了定神,厉声骂道:“臭蛤蟆,我忍你很久了!”

陈景行的脸色立刻白了。

他,大意了!

看见郑娴儿笨拙地抬起手来要扇他巴掌,他以为她的本事不过如此,就彻底放松了戒备。直到此刻被她的匕首抵住脖子,他才猛然想起,她扇巴掌用的是左手!

好半天,陈景行才又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别,别别别!楼三奶奶,有话好说……”

郑娴儿手中的匕首往下压了压:“我不太想好好说。如今我只想杀人灭口!”

“你……你杀了我,你要偿命的!”陈景行的声音颤得几乎听不清楚。

郑娴儿冷笑着,匕首再次往下压了几分:“不会。我就说你闯进内宅妄图非礼于我——我是贞妇,为守贞而杀人,谁也不能说我有罪!”

陈景行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惊恐地发现,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噗”地一声,陈景行跌在了地上。

可是郑娴儿也随即俯下了身子,手里的匕首仍然牢牢地抵在他的颈下。

完全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楼三奶奶,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陈景行瘫倒在地,雪白雪白的袍子上渐渐地晕开了一大片黄色的尿渍。

郑娴儿皱了皱眉,捏着鼻子蹲了下来,恶狠狠地逼视着他:“这就尿裤子了?你不是挺嚣张吗?你拿着我的把柄,想威胁我陪你春宵一度?然后呢?你还想要什么?”

“不不不,小、小生什么也不要!求楼三奶奶饶命!”要不是匕首架在脖子上,陈景行恨不得趴在地上磕头。

这时小枝已经办完了差事,从慎思园出来了。

一看出门看见这幅画面,那丫头立时就笑了:“奶奶,您在训蛤蟆么?”

郑娴儿笑了:“你的眼光倒好,一下子就认出他是个蛤蟆!”

小枝揣着手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傻子才认不出!没看那么大一个尿窝子嘛!”

郑娴儿笑了一声,攥着匕首问:“小枝啊,这只蛤蟆捏着我一个天大的把柄,你说我是该杀他灭口呢,还是该切了他的命根子、废了他双手双脚然后再割了他的舌头呢?”

陈景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会拼命摇头。

小枝长长地叹了口气:“奶奶,我劝你善良!”

“呜呜呜——”陈景行感动得直接哭出来了。

什么人间尤物、什么风骚入骨,原来都是骗人的!这楼三奶奶简直是个魔鬼!

还不如她的丫鬟温柔善良天真可爱……

陈景行还没来得及把赞美的话说出来,便听见小枝不慌不忙地道:“上次那个苗疆老太太给咱的双生蛊,你不是总抱怨派不上用场吗?如今可不就用上了?”

郑娴儿歪着头想了想,笑了:“也好,就拿他来试试蛊!拿出来吧!”

“不要!”陈景行大惊失色,拼命摇头,挣扎着便要起身。

郑娴儿一脚踩住他的大腿,匕首刺进了他的肉里:“别动!张嘴!”

陈景行不敢不从,嘴巴微微地张开了一条缝。

小枝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巴大大张开,另一只手捏着一只黑亮黑亮的虫子便放了进去。

陈景行慌忙拼命咳嗽,那虫子却“滋溜”一下子滑进了他的嗓子眼里。

“咳,咳咳……”陈景行捏住脖子玩命干咳,却分明感觉到那个冰凉凉滑溜溜的活物顺着食道钻了进去。

“啊哈哈呜呜呜……我不想死啊……”陈景行抱着肚子一边打滚一边大哭大叫起来。

慎思园的几个丫鬟听见了动静,忍不住出来探头探脑。

郑娴儿早已收起了匕首,优雅地站了起来:“我在教训贼人,你们不要出来,别沾了晦气!”

小丫头们看了一会儿热闹,嘻嘻哈哈地散了。

陈景行哭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没死,疑惑地抱着肚子坐了起来。

郑娴儿笑眯眯地看着他:“感觉如何?是不是肚子里面稍微有点凉,还有点胀?是不是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它在喉咙里动,后来下去以后就不动了?”

陈景行刚刚因为肚子不痛而生出的几分侥幸心理,在听到这几句问话之后立时又烟消云散了。

呜呜呜怎么办?所有的症状全都被这个毒妇说中了啊!

这女人是妖怪吗?她还会下蛊!

郑娴儿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挺坏的,你想骂我就尽管骂吧。”

“小生不敢!”陈景行拖着鼻涕哭道。

郑娴儿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管住你的嘴巴,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真的?”陈景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郑娴儿打了个哈欠,小枝忙过来扶住她的臂弯:“奶奶,咱们回去吧?”

郑娴儿答应了。

陈景行扑上来跪在路中间,拦住两人的去路:“求奶奶给个明白话,我到底什么时候死?”

小枝抬脚踹在他的肩上:“臭烘烘的,别熏了我们奶奶!”

“告诉他吧。”郑娴儿善心大发地道。

小枝掩口一笑,从袖中掏出两只一模一样的小黑瓶子来,举到了陈景行的面前:“看见这个了吗?这里面装着的就是双生蛊,那是两条同生同死的好虫子,一对儿哦!如今其中有一只已经进了你的肚子里,然后又从你肠子里钻到你的血脉里面去了!以后呢,你就用你自己的血肉养着它就行了,不会疼也不会痒的!你看我们奶奶是不是很仁慈?”

陈景行欲哭无泪。

他可以说“不”吗?

小枝笑眯眯地又解释道:“你别怕嘛,真的没事的!只要我手里的这一只蛊虫活着,你就不会死!”

陈景行凑上前去想仔细看一看,小枝便大方地把两只瓶子都塞到了他的手里:“看吧看吧!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哦,如果两只虫子都钻进了你的身体里,你马上就会死哦!而且你死之后它们会在你的肚子里生出一堆小的来,到时候你就会像产仔的母蝎子一样只剩一张皮,血肉骨架里面全都是虫……”

“啊啊啊——”陈景行惊恐地尖叫着,双手举着两只瓶子再也不敢动了。

小枝鄙夷地嗤笑了一声,收起了瓶子。

陈景行哆嗦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重新抬起头,绝望地问:“如果……如果姑娘手里的这只虫子死了呢?”

小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这还用问吗?你会痛上三天三夜然后全身化为脓水而死啊!我不是告诉你这两只虫子同生同死了吗!”

陈景行抱住肩膀,再次瘫在了地上。

小枝俯下身,友好地看着他:“别怕嘛!只要你管住你的嘴,好好听我们奶奶的话,我保证这只虫子活得好好的!——当然啦,如果你敢让我们奶奶难做,我就捏死这一只,让你尝尝万蚁噬心筋骨寸断全身溃烂死无全尸的滋味!”

“不敢不敢,小生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陈景行慌忙赌咒发誓。

郑娴儿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有双生蛊在手,哪里还用得着你赌咒发誓?你啊,以后还是少动歪心思的好!——关于你手里的那个把柄,不管我从哪里听到风声,我都会第一时间捏死双生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景行呆了呆,颓然地点了点头。

这意思是说,只要花船里的事传出去,不管是谁说的,这女人都只杀他出气。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陈景行呆呆地坐着,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死尸,半点儿生气也没有了。

耳边却听到小枝的声音问道:“奶奶,您的那些事,老爷太太不是都知道吗?您何必那么小心他?还浪费了一对那么值钱的双生蛊!”

郑娴儿笑叹道:“话虽这么说,可是花船上的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何况那些读书人呐,也不是人人都像葛公子黎公子那么本分善良的!刚才这只蛤蟆不是就想以此为要挟来占我的便宜吗?我是看见这种癞蛤蟆就生气!要不是你拦着我,我一定先杀了他,然后杀了他妹妹,再想法子灭了整个陈家!哼,我想到那些丑得不能看的臭男人就恶心得吃不下饭,他们倒有脸惦记我!”

小枝“嗤”地一笑:“你呀,还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哪回杀了人不是五爷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为了你,五爷都欠了黎公子多少人情了你算算!”

陈景行在后面竖起耳朵听着,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女人,真杀过人呐?!

县太爷家的黎公子居然是她一伙的!

惹得起吗?惹不起!

那厢郑娴儿边走边叹道:“你又在变着法子骂我凶残了!小枝,自从你到了我身边,我已经越来越心慈手软了!上次那个陈景真当面挑衅我,要跟我抢男人,我不是也没杀她吗?我跟你说啊,下次要是让我知道她对桐阶还没死心,我一定亲手扒她的皮、抽她的筋、挖她的眼珠子!我要让她死得比她表姐凄惨一百倍!”

“是是是,我们奶奶最善良了!”小枝煞有介事地恭维道。

陈景行险些吓得再次尿了裤子,虽然已经尿不出什么来了。

朱金蓝是他表姐,他先前也曾听朱家两位表兄说她死得蹊跷,如今再联系郑娴儿的话细想一想……

那可怜的表姐可不正是这个毒妇弄死的吗!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呢?刚才他虽然来得晚,可也亲眼看见了,那两位表兄来势汹汹,最后不是也被这毒妇逼着系了红绸子去给楼家人赔罪了?

这毒妇没有说谎,死在她手里的人,真的是白死啊!

可恨他那没眼色的妹妹还撞在她手里!

跟这个毒妇抢男人?那傻妹子自己想找死,可别拖累全家啊!

陈景行越想越觉得不妥,本想到慎思园去给妹妹提个醒,忽然想起自己糊了一身的尿泥,只得作罢,自己找了条偏僻的小路溜了出去。

但是妹妹的事,他管定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家妹妹再去招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妇!

——陈三公子在回去的路上,已经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这边郑娴儿主仆二人穿过佛堂,确定陈景行不会听见了,便松开了互相搀扶着的手,齐齐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女魔头!杀人不眨眼,你还灭人全家……”小枝指着郑娴儿,笑得跌倒在路边的石凳上。

郑娴儿一指头戳在那丫头的脑袋上:“你也不是个好的!你还给人下蛊,还让人痛上三天三夜然后全身化为脓水而死哈哈哈……我跟你说啊,其实你根本不用说得那么严重!你只需要说他会终身不举,保管他老老实实一点歪心思都不敢动!”

小枝抱着肚子笑道:“啊?我看他裤腿上全是血,还以为你已经把他给阉了呢!”

郑娴儿捂着笑疼了的腮帮子,边揉边道:“本来是想阉掉他的,可惜刺偏了,扎他大腿上了!我可不敢来第二下,我怕被他看出我刀法不准!”

小枝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笑够了,她从袖中摸出那两只黑瓶子来,抛着玩:“唉,可惜了我那只黑鲤虫!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抓到的,养了快两个月了!”

郑娴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那么丑的虫子,也就你会抓来玩!”

小枝得意洋洋地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两只丑虫子今天帮了你一个大忙不是吗?”

“这倒是!”郑娴儿诚实地承认了。

要不是小枝想出这个法子,她今天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花船上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到外面去的。可那陈三公子分明是个无赖,威逼他未必有用,利诱他又是万万不能,就算割了他的舌头,他还可以用笔写下来……

除了彻底杀死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可是,人命官司,哪有那么容易了结!

哪怕她有一万个充分的理由,这杀人的罪名她也担不起。就算不用偿命,黎县令也一定会借机从楼家扒一层皮下来!

万幸小枝机灵,这事儿目前看来应该是解决了。

那蛤蟆,他怕死。

怕死就好办。

郑娴儿倒也不怕他去查,更不怕他寻医问药。

苗疆巫蛊之术神秘莫测,就算是遇上了真正的苗疆高人,他也不敢说那“双生蛊”一定是假的。

因为,“蛊”这种东西,那是千变万化、神秘莫测的。哪怕是同一种蛊,每个人养出来的都可以完全不一样!

那是好东西啊!

郑娴儿拉起趴在石凳上笑得爬不起来的小枝,越看越觉得喜欢。

她这丫头,是个宝哇!

小枝被郑娴儿看得一阵恶寒,抱着膀子哆嗦了两下:“奶奶,你能不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吗?我知道你相好的离家一两个月了,你夜夜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可是你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能对女人下手啊!”

“我打死你这个满嘴胡说的小蹄子!”郑娴儿大叫着扑了上去。

小枝敏捷地躲开,跑到远处大笑起来。

气得郑娴儿脑仁疼。

这丫头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明明当初还很义正辞严地斥责她不守妇道来着,这才几个月啊,这满嘴荤话都比她说得还顺溜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她给带坏了?

照这样下去,将来会嫁不出去的哇!

郑娴儿一边这样抱怨着,一边看那丫头——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真的被那丫头不幸而言中了吧?

郑娴儿在心里“当当当当”地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可不能看上丫头哇!天下男人那么多,何苦对女人下手哇!

女人就算再好看再聪明再贴心再干净再白嫩再清香……那也比男人少了一两件重要的东西啊!郑娴儿你可要想清楚,不能犯糊涂啊!

哀嚎不断,警钟长鸣。

郑娴儿的心里始终没能平静下来。

在小枝惊恐的目光之中,郑娴儿仰天长叹:

楼阙啊楼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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